昏暗夜晚,一座山丘孤零零地立著。
山地之路坎坷,光禿禿的沒有草木,十分荒涼。
在山頂處,卻有一處破敗廟宇,在夜色中閃爍些許輝光,明滅不定,看上去像是鬼火在飄蕩。
一輛馬車從山道駛來,裡面有幾名身著黑衣之人,四處張望一番,待見到廟宇藏著燈火,才下車行去。
“牛掌櫃,行不行啊,我們瞞著魏府,偷偷把離瓜運出來,被發現可是要掉腦袋的。”
一名小廝偷偷摸摸地,不敢大聲言語,身子有些蜷縮,甚至控制不住顫抖,看得出他心裡壓力極大。
牛掌櫃板著臉,故作鎮定:“放心吧,都商定好了,黑麥嶺那邊已經安排好路子。只要完成交貨,府衙會給足夠的糧食,以及一大筆靈幣,到時候我們就有了翻盤的資金。”
說著說著,就咬牙切齒起來,神色間還混雜著一絲不甘。
“我們辛辛苦苦給離瓜嶺運送貨物,各處都小心翼翼,就因為一次噩兆侵蝕,沒有安全送回糧食,便扣押多半貨物,魏府欺人太甚。
既然他不仁義,就休怪我翻臉無情。”
牛掌櫃頓了頓,繼續說道:“何況魏駱北在九嶺會盟期間被打傷,面對苦茶嶺府主連話都不敢多說,卻在嶺地裡作威作福,欺負我們這些商賈,廢物!”
小廝聽著掌櫃的越說越氣憤,越大聲,不由驚慌地豎起食指,示意小聲言語。
像他們這樣的普通商賈,護衛隊或許稍有實力,也只能對抗一些詭屍,和府主那等九品道士比起來,還是天差地別。即使被欺壓,一時之間畏懼之心更甚,不敢反抗。
但魏駱北在受傷後,噩兆復甦始終反覆,離瓜嶺權力掌控開始鬆動,之前以他馬首是瞻的幾家嶺地,也有了異心,故而多疑的魏駱北手段更加激進與兇殘,鎮壓反抗之人。
特別是黑麥嶺對各嶺地斷糧後,府衙以各種理由,搜查商隊存糧,強買強賣,怨聲載道。
若是府衙搶奪這些糧食,能分配給嶺民,也算是劫富濟貧。但魏府全囤貨於內,任憑嶺地糧價暴漲,百姓飢不擇食,一片哀嚎。
在這樣的嶺地中,完全看不到希望。故而牛掌櫃捨命一搏,在某些暗鼠的幫助下,運了些許離瓜,來到此地。
所謂的離瓜,正是魏駱北的祥瑞所誕生之物,同樣是比較珍稀的靈植,效果特殊,其瓜液可以分離雜亂的道氣,形成單一型別。
此功效在制符、制器,甚至修煉某些功法時,有不錯的應用,故而需求頗廣。
但由於離瓜生產不易,圍繞祥瑞才能加速培育,實在是供不應求。此次車內貨物,便是前往黑麥嶺的投名狀。
深夜寂靜無比,廟內燈火恍惚,看的人十分恐懼。
見牛掌櫃龍行虎步,小廝慌忙跟上:“掌櫃的,為何不直接前往黑麥嶺。”
只聽其訓斥:“蠢貨,驛道上並不太平,何況有太多過路商隊,被發現吃不了兜著走。
目前黑麥嶺還沒想和各嶺地決裂,只是暗中手段,我們這麼明著過去,豈不是找死?”
小廝急忙點頭稱是。
牛掌櫃輕輕一推廟門,結果木門轟然倒塌,塵土飛揚,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等待片刻,發現沒什麼動靜,便邁步進去。
山神廟中無山神,佈滿灰塵的房間,角落中蛛網纏繞,橫木腐朽的掉渣,發出“嘎吱”的響聲,祭臺之上空蕩蕩,只剩破碎瓦片,記錄著曾經過往。
小廝望著骯髒的祭臺,遮住鼻子:“沒人啊,掌櫃的。”
牛掌櫃環視一週,發現油燈放置在祭臺中央,瓦礫遮掩著輝光,堵住四周吹來的風,油剩下的不多,看來早被點亮。
廟並不大,一眼就望到頭,根本沒其他人,可這油燈又是誰點亮的呢?
牛掌櫃坐在臺階上,喊道:“等一會吧。”
說著,把包袱收緊一些,頗為警惕地看著祭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