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了一眼眼前青年,面色有些蒼白,手掌還包紮著傷布,期待地望著身後商隊,其身後跟了幾名小廝,明顯是商隊中的領軍人物。
聶元聽後,卻臉色一黯,猶豫一番才說道:
“紙人侵蝕神智,早有跡象,待到我們發現時,已經有些晚了。甄家、李家最為慘重,幾乎沒有剩下幾人。王、史二家警覺較高,發現得早,留存較多。”
聽到這話,甄浩一個失神,就跌坐在地,滿身泥土卻渾然不知,像失了魂一樣。
本來只是個甄家晚輩,跟著商隊跑一趟商,原本想著見識一番,提升點本領。
哪想到先是甄隱察覺有異,在苦茶求人。他因出言不遜被趙公子斬下一根手指,隨後變得謹言慎行。
前去黎鎮的幾人至今未歸,現在又聽到黎府侍衛這般說法。恐怕甄隱二人也遭遇了不測,更倒黴的是,甄家幾乎覆滅,無人生還,簡直像做夢一樣。
這打擊,對一個不到二十的年輕人來說,的確大了些。
見到此幕,聶元也有些不忍,說道:
“甄家倒也不是完全覆滅,還有幾人跟隨在小姐身旁,活了下來!”
甄浩猛地回神,問道:“是誰?是誰!”
聶元剛要說話,人群忽然分開,走出兩位中年,見苦茶衙衛對他們的態度,必定是此嶺的重要人物。
柳兀上前瞅了幾眼,幾乎沒多看,就確定了對方的身份,的確是黎家侍衛,沒有錯。
他在黎鎮也呆了多年,自然認識這些高層身邊的護衛。何況聶元擔任二小姐的侍衛長,露面次數頗多,許多人都認識。
其實有甄家以及各商隊的辨認,不會有錯,讓柳兀過來一趟,更多是看看是否有詭異。
正當他想要向鍾閔傳話之時,忽地察覺手指有些疼痛,低頭一看碎紙浮現其中,他瞅了一眼面色大變,慌忙與鍾閔耳語。
本來已經有所決斷的府判,同樣緊鎖眉頭,隨後朝聶元抱了抱拳頭,說道:
“各位從黎鎮逃出,更是有貴人在此,於情於理苦茶嶺都該迎接眾位。
奈何如今府主閉關,不讓任何人進嶺,各位抱歉了,我送一些糧食給大家,請移步他地!”
這話一出,本來就煩躁不已的聶元,忍耐到了極限。
大聲喝問:“苦茶嶺莫非要叛變不成?見了黎家衛隊,也敢拒絕?我等好言好語,莫非真以為軟弱可欺不成,若非小姐吩咐,早就把你們這群鄉下佬打個滿地找牙。”
其餘侍衛見了苦茶嶺搬出的糧食,只是普通的黑麥,同樣大感不滿。從前他們去到哪裡,不都是好酒好肉的招待著,即使如今落難,可區區一個破爛嶺地,也敢如此漠視他們,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聶元審視一番,怒氣幾乎超出閾值,冷冷說道:“你們認出我等身份,還是不放行?”
出乎聶元預料的是,與其對視者,無論是鍾閔還是柳兀,以及苦茶衙衛,甚至連剛剛詢問甄家的青年,都默不出聲。
即使知道他們是黎家的人,依舊敢拒之門外,小小嶺地憑何敢如此囂張?
聶元覺得很古怪,不止是苦茶嶺這些嶺民,甚至嶺地本身就十分詭異,黎鎮血雨之後,紙人詭異開始擴散,路邊驛道都有噩兆留存。
侍衛們人人帶血,疲憊不堪,也是因為一路上時刻警惕,對抗突然出現的詭異。故而趕了一日夜的路,眼見天黑,實在是有些乏力,想找個落腳之地,補充一番。
否則依照他們的想法,此地離黎鎮還不夠遠,不算什麼安全之所。
可偏偏走至此地,似乎安靜了不少,詭異紙人幾乎沒有再見到,給人一種安穩的景象。
其實聶元心中存疑,但耐不住車隊裡有二小姐在,以及一些女眷,不然的話他真不想在此地停留。
既然苦茶嶺態度強硬,不讓留存。聶元也不再客氣,身子微微一動,準備試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