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問這個,我是問表哥,之前的事情是不是舅父幫著處理的?”
寶玉打斷了薛蟠的絮叨,很是認真的問道。
“是……是啊,媽找了姨母和二舅父,姨母給金陵那邊寫了信,二舅父則是讓了三舅父去了金陵……寶玉,你怎麼突然問起了這個?”
薛蟠想了想,有些疑惑的又問寶玉。
“自然是想要確定一件事,對了,蟠表哥,之前囑咐你去金陵銷案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聽薛蟠這樣說,寶玉的心裡更沉了。
果然不是自己想多了啊,王夫人是內宅婦人,王家對於女子教養又不夠上心,想的事情簡單也可以理解。
但是王子騰和王子勝就不一樣了,他們都是王家的嫡子,從小接觸的就是這些,王子勝既然親去了金陵,又如何會給薛蟠留下那樣大的隱患?
沒錯,就是隱患。
上告,調查,判決,執行,銷案。前四階段固然重要,這最後一階段也必不可少。
沒有銷案的話,這個案子就等於沒有完成,以後要是被翻出來,薛家出一大筆血是肯定的,嚴重的甚至會要了薛蟠的命。
之前他只以為是薛蟠一時糊塗給忘了,這才提醒了他,可是現在聽薛蟠這樣說,倒是覺得王家當初的做法就很耐人尋味。
“我又讓人去送了一千兩銀子,你也知道最近因為賞藝院的事情,我還沒來得及……”
薛蟠見寶玉又問起此事,有些訕訕的。
之前寶玉確實提醒過他兩次,不過他眼下生意正忙,就想著明年有閒暇時間了再去解決。
寶玉將事情細細的又解釋給了薛蟠,這倆月接觸下來,他覺得薛蟠到不是什麼壞人,小心思確實有,但是卻極有義氣,做生意也很有一套。
另外,作為王子騰的另一個外甥,見薛蟠這麼被王家設計,他真的是有些唇亡齒寒。薛蟠也是聽人勸的,很快就決定了明年正月就前往金陵銷案的行程。
雖說秦可卿的喪事辦得很急,但是來參加她喪禮的人還是絡繹不絕,四王八公能來的都來了,不能來的也都讓人送來了祭禮,寧國府門前的街上白花花的一片,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官員。
出殯前的一夜被稱為“伴宿之夕”,寧國府準備了兩班小戲以及耍把戲的給親朋和堂客們伴宿,燭火也是明晃晃的亮了一夜,子弟們喝茶飲酒,只是百般熱鬧。
等到次日雞鳴過後,擇定的吉時也到了,數十位青衣上前請靈,前面銘旌上大書:“奉天洪建兆年不易之朝誥封一等寧國公冢孫婦防護內廷紫禁道御前侍衛龍禁尉享強壽賈門秦氏恭人之靈柩”。
寶珠瑞珠執未嫁女之禮,摔喪駕靈,哭得梨花帶雨的。
看著小斂過的秦可卿被“請”到了之前賈珍準備的杉木板裡,寶玉的心終於放下了,這塊杉木板被板兒和墨雨做過手腳,就算是盯上了棺材釘,也是能夠呼吸的。
在道士和尚的誦經中,大殮也完成了,眾人抬起棺木,奏樂也隨之響起,送葬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