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要和我握手?”
“不,是石頭剪刀布。”帝皇一本正經地說。
法師被逗樂了——他可以很誠實地告訴所有人,在這一刻,他樂不可支。帝皇這突如其來的冷幽默實在是超出了他預料之外,哪怕再聰明的人,恐怕也不能料到他的這一步。
笑過之後,何慎言伸出手,但卻沒有第一時間完成這個用於見面與道別的古老儀式。
“之後再見?”他問。
帝皇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只是向前邁了一步,好主動握住法師的手。
就這樣,在泰拉的一角,找回人性的永生者與重生的法師握了握手,作了簡單的道別。他們心中沒有感傷,他們知道,再見只是一瞬之間。
——
凱爾莫罕今年的開春實在是有些冷,冷到傑洛特都沒有再穿著件單衣就起床了。他從寬大的床鋪上睜開眼,第一反應是去拽自己提前放在旁邊椅子上的夾克。
他得穿上這件衣服,才有足夠抵抗寒冷的勇氣,然後走下樓,去給希裡與老頭子做飯。
是的——現如今,只要他們再度回到凱爾莫罕相聚一堂,做飯這件事就變成了傑洛特的專職。維瑟米爾現在已經不往廚房裡走了,這讓傑洛特很有怨言,但他也實在是沒辦法。
畢竟是維瑟米爾,還能怎麼辦呢?
就在他摸索自己衣服的時刻,一個聲音卻傳進了他的耳朵:“很高興看見你還是這麼懶惰,我的朋友。”
獵魔人一個哆嗦,翻開被褥便坐了起來。貓眼中的驚訝沒有掩飾,非常明顯。
“何?!”
“對,是我.”
黑袍法師優哉遊哉地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翻著一本諾維格瑞昨晚才印刷完畢的文學雜誌,看樣子已經來了有一會了。他翹著腿,靠在椅背上,嘴角依然帶著一抹微笑。
然後他抬起頭。
“好久不見?”
傑洛特笑了。
獵魔人跳下床,穿上他的靴子,隨後指了指法師——他在房間內走來走去,笑容沒有從臉上消逝過。
若是兩個月前那個因為佣金和他發生爭執的村長看見這一幕恐怕會驚掉眼珠,那個舉著劍威脅他給錢的獵魔人現在居然笑得非常開心。
“笑完了嗎?”法師慢悠悠地問。“順帶一提,你可以把衣服穿上嗎,傑洛特?我不是很喜歡看一個身上全是傷疤的男人只穿著短褲和髒兮兮的皮靴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你這個闖進別人臥室還對別人的睡衣大放厥詞的王八蛋!”
傑洛特坐下來,又脫下靴子,一邊穿褲子一邊罵了一句。“希裡都十五歲了!”
“我知道我算著呢。”
“你知道?你知道為什麼不回來看看她?”
“這個嘛我遇到了些麻煩事,抽不出空來。”
法師合上書,聳了聳肩。“但是,一有時間我就馬上回來了。順帶一提,傑洛特,你上次提到的那位丹德里恩,他在詩歌上的造詣的確不錯。”
“嗯?”獵魔人眉頭一皺。“你見過他了?”
“不——但我在這本雜誌上已經看過他的作品了。還有,我能否問問,他為何會寫一本名為黑袍法師遊記的短篇呢?”
何慎言站起身來,打了個響指。位於獵魔人床鋪左側的窗戶立刻砰地一聲開啟了,呼嘯的寒風席捲而入,吹得傑洛特的白髮裹住了他的臉,也讓他接下來說話的聲音變得有些沉悶。
“.實際上,這個你得怪卓爾坦。他和我還有雷吉斯結伴旅行的時候在諾維格瑞喝醉了酒,到處宣揚你在下水道里手撕蝠翼魔的事兒。”
“丹德里恩聽了之後很感興趣,當天就開始蒐集材料決定寫一篇有關於你的故事了。”
“嘖”法師抱起雙手。“看來他們說矮人管不住嘴是真的——我恐怕得找卓爾坦要點好酒喝喝了,他的‘大桶喝酒’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