郕王府,一個紫袍的內宮監監丞指揮著十來個小黃門,將東西一一搬進郕王府裡。
郕王府內,朱祁鈺,汪氏,還有杭氏等人,就這麼看著這些小黃門忙活。
這監丞臉上堆著笑,說道:“郕王殿下,這鹿血,虎鞭,都是陛下賞賜給殿下的,念著的是殿下為先帝開枝散葉的功勞。
陛下說了,先帝血脈單薄,而陛下有忙於國事,這開枝散葉的重擔,就交在殿下肩上了。
陛下說了,殿下,要細水長流,也要顧及身體啊。”
朱祁鈺雖然面上有些慘白,可還是帶著一臉溫色,朝著皇城方向作揖道:“臣弟祁鈺,謝陛下皇恩。”
如若不是與自家王爺相伴這麼多年,瞭解的不能在瞭解了,怕是汪氏也要被這一幕給誆騙過去。
看著自家王爺指尖的慘白,汪氏知道,自家王爺已然在了暴怒的邊緣。
待宮裡的人離開之後,朱祁鈺還是與平常一般,去了書房。
汪氏放心不放,沒過多久,接著添茶的名頭也進去了。
汪氏進去以後,只見朱祁鈺捧著一本禮記,讀的津津有味。
汪氏也不言語,起身換掉了已經涼透的茶水。
待汪氏剛剛放穩茶盞,朱祁鈺猛然將茶杯握在手中,滾燙的茶水將手上燙的一片殷紅。
“殿下,殿下……”
汪氏大驚失色,忍著燙手,將朱祁鈺手中的茶盞給打翻在地。
朱祁鈺好像感知不到手上的疼痛,只是閉上眼睛,低聲道:“欺人太甚。”
聲音之底,只有夫妻二人剛剛能夠聽見。
汪氏當然知道朱祁鈺說的是什麼意思,又是誰,欺人太甚。
這還不是欺人太甚?
送來的這些東西,還有借那太監之口說出的意思,朱祁鈺難道不明白?
你這輩子,剩下的,只有開枝散葉,生孩子這一件事了。
這就是你要說的話嗎?
皇兄,你就是這樣羞辱孤的?
“殿下,殿下,慎言啊,禍從口出。”
汪氏眸子帶著驚慌,四處張望。
她當然清楚,郕王府裡有皇帝對眼睛,府裡任何人,任何舉動,都逃不過皇宮裡那人的眼睛。
“怕什麼”,朱祁鈺睜開眼,像是在汪氏面前故意賭氣一般,“都是父皇的兒子,有本事的話,讓殺了孤,不就是一死,總比這般行屍走肉活著要強。”
汪氏知道王爺這是在賭氣,可也不敢順著他的話接下來,於是另闢蹊徑,含著淚說道:“殿下不怕,妾身自然也是不會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