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那個年代裡,特殊的一群人。
這些人,接班了父輩在工廠裡的職位卻遊手好閒,整日裡不思進取,只希望能混個工資了事。
於是,他們不用去工作,也能靠著父輩在廠裡的功勞,拿著最低的工資保障。
他們似乎很樂中於此。
每天早上去廠裡打了卡之後,許諾的家便成了這些人的天堂。
幾斤白酒,簡單的小菜,就能讓幾個人從日出喝到黃昏。
許諾每每放學回家,房間裡都是人群的嘈雜,吵鬧聲,划拳,麻將更是是不絕於耳,讓她根本不能安靜的學習。
可只要許諾對燻酒的父親提出一丁點兒的意見,迎接她的必然是一頓打罵。
她也試圖向母親求助過,然而也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母親與父親是同一個工廠的工人,二人在共同的工作中相識相戀,最後組成了家庭。
婚後,母親就懷上了許諾,至此徹底成為了家庭主婦。
失去了工作的母親,生活來源完全靠起了父親那點微薄的工資。
然而父親的工資,幾乎全都用在了喝酒與賭博上。
為了接濟家用,母親常常出去打些零工。
可年輕漂亮的母親只要接觸到陌生男子,就會被多疑的父親拳打腳踢,甚至拉上他的狐朋狗友去圍堵母親所謂的第三者。
至此,母親再也不敢和陌生男人說話,周圍的工廠與商戶,也都沒人再敢聘用母親。
既然抗爭不過,母親乾脆就加入到了父親的行列,和他們一起喝酒,賭博放縱自己。
許諾曾問過母親,為什麼不離開這個家?
母親只是笑著看著許諾說:“我若是走了,你怎麼辦?”
許諾想和母親一起逃離這個家,可母親卻說自己無能為力。
許諾記起,在自己很小的時候,母親不是沒有帶自己逃跑過。
那是一個漆黑的夜晚,父親輸光了口袋裡的錢,回來向母親討要家裡唯一的一點生活費。
母親不給,他就翻遍家裡所有角落,最後,在許諾最喜歡的娃娃裡掏出了母親好不容易藏起來的十幾塊錢。
母親與他搶奪,卻被一拳打倒在地。
接著就是鋪天蓋地的拳打腳踢。
許諾當時害怕極了,她哭喊著拼了命的去拉扯近乎瘋狂的父親,可誰知打紅了眼的父親連小小的許諾也不肯放過,直接將許諾踹倒在地上。
母親憤怒了,她用力的咬向了丈夫的小腿,久久不肯鬆開,任憑那拳頭一下一下的砸在自己的頭上。
父親終於打不動了,趁著他停手的功夫,母親一把拉起了坐在地上痛哭的許諾,奔出了房間。
瘦小的許諾和赤裸著雙腳的母親在黑暗中不停的奔跑著。
然而喪心病狂的父親卻拎起了菜刀緊隨其後。
許諾真的害怕極了,淚水和汗水交織在一起,讓她不敢停下腳步。
母親帶她奔向了附近的派出所裡才敢停下腳步,然而囂張的父親並沒有打算就此放過母女二人。
他追進了派出所,瘋狂的叫囂著,一副不弄死母親誓不罷休的樣子。
幾個民警上前奪下了他手中的菜刀,將一身酒氣的父親帶進了審訊室。
本以為能就此解脫了的許諾與傷痕累累的母親看著眼前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