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呢?”李昶撩起鳳眼,等待著歐陽錦的回答。
歐陽錦一頓,張嘴道:
“屬下覺得,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楚王殿下強搶良家女,成事,事畢良家女自縊,有違李朝律例卷九第十三條、第十九條,以及第二十條。”
“二罪以上俱發,以重者論,故應判處杖責八十,徒刑三年。”
這歐陽錦嘴巴一開一合,便已然給楚王定了個絕不可能判處的刑罰。
李昶似笑非笑地睨著歐陽錦,說:“趙德妃可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被關上三年,更別說還要打八十杖。”
以李凌那被酒色掏空的身子,別說八十仗了,就是八杖都夠要他狗命。
“是,屬下也只是照律例這麼一說。”歐陽錦跟著笑了笑,答道:“至於最後該怎麼罰,不還得看陛下如何決斷。”
再如何混賬,那也是龍子。
“依我看,罰個三年也不錯。”李昶玩味地走到桌邊,捲袖研墨,“仗八十就算了,真把人打死了,趙家怕是要來找我算賬的。”
萊陽趙家,雖不在五大世家之列,卻總歸是簪纓世家,在朝為官的子弟也多,不可小覷。
“殿下您要插手?”歐陽錦有些擔憂。
李昶提筆落下,筆走龍蛇,口中說道:“詹士道這意思,不就是等我插手?我要不上陳陛下,他只怕要連我在內……一起上奏。”
詹士道這人就是直腸子、硬脾氣。
當年如果不是他執意前往錦州赴任刺史,皇帝是有想過留他在京,任命他為御史大夫的。
也算是李凌倒黴。
與誰對上不好,非要與這麼一位活閻王對上。
“殿下,依屬下看,您不如……”歐陽錦眼珠子一轉,便附在李昶耳邊,嘀嘀咕咕說起了自己的想法。
牒狀,肯定是要寫的。
不過卻不能今日交過去……
後日尚書省當值的主事是趙通遠,只要他看到這有關楚王的牒狀,立馬就會扣下來。
屆時,詹士道的牒狀一進京,李昶便能袖手旁觀了。
“你小子,倒是越來越賊了。”李昶含笑屈指點了點歐陽錦的肩膀,說:“就照你說的去辦,給我時刻關注著楚王和詹士道的動向,我不希望到時候慢他們一步。”
歐陽錦點頭應是。
他剛轉過身,又啊了下,扭頭又說道:“殿下,還有一件事……”
李昶擱下筆看他,問:“什麼事?”
“您在城郊租來的那處宅子,被薛家大娘子的人光顧了,您看……是否要去查一查她?”歐陽錦垂眸回答:“這位在華陰時,與嚴家兩位郎君都有接觸,您之前對嚴家庶子感興趣,說不定她就是那個切入口。”
——
“啊切!”
薛玄凌打了個噴嚏,隨後揉了揉額角,蹙眉道:“這天真是又冷又幹,出來不過幾個時辰,手腳都快僵了。”
滿兒緊跟在後頭,連忙舉著暖爐遞過去,嘴裡喊著:“娘子還是先捧著吧,風急,您這要是病了,只怕連國子學都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