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含章都開了口,堂下也就沒人再敢吱聲。
薛玄凌從容地落座,目光一斜,不禁笑了出來。
坐在她旁邊的,是老熟人嚴斌。
“剛才我沒說你。”嚴斌似乎是擔心自己被誤會,連忙抬袖掩住半張臉,小聲說道:“也不是我向長孫祭酒告發的你。”
“我知道。”薛玄凌點頭。
嚴斌愣了一下,怪道:“你信我?”
“你說,我就信。”說完,薛玄凌坐直了身子,開始研墨。
帖試對薛玄凌來說,再簡單不過了,她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兌堂其他人能不能透過考試。
所以寫完自己的試題後,她轉頭掃了一眼其他人,眼見著范陽公主居然打起了瞌睡,心中焦急不已。
林含章也看到了。
他理了理袖袍起身,閒庭信步般走到范陽公主桌邊,屈指扣了三下,說:“再睡,可就寫不完了。”
范陽公主打了個激靈,當即清醒。
見林含章出手幫忙,薛玄凌鬆了口氣,一轉頭,又看到郭馥這廝在打瞌睡!
這會兒薛玄凌是真有些生氣了,可一想到這群人估計昨夜一整夜沒睡,光顧著溫書了,又怪不起他們來。
好在林含章並沒有就此坐回去,他揹著手在桌子間來回穿梭,把打瞌睡的幾個人挨個提點了一遍。
時間臨近結束。
薛玄凌作為第一個寫完試題的,這時已經可以交卷離場,前往試講堂完成下一堂考試。
她起身,將試題反折著放好,轉身出了考場。
“這位是第一次參加歲試吧?怎麼會知道交卷的規矩?”臺上的兩位監考博士有些意外,不禁竊竊私語。
“聰明的人不需要提醒。”林含章找了個拙劣的藉口後,起身跟了出去,“試講那邊不知道情況怎麼樣,我過去看看。”
考場的迴廊九曲十八彎,走上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才能看到試講的閣樓。
閣樓底下的臺階上坐著兩個青衫娘子。
“喲,這不是兌堂的薛大娘子嘛。”
“你該喊人家郡主,畢竟能脅迫人家清正的荀博士徇私枉法的人呢。”
兩人一唱一和,似乎是打算讓薛玄凌下不來臺。
說話間,閣樓裡走出來幾個五大三粗的郎君,一看就是武將之後,他們嬉嬉笑笑坐在了兩個青衫娘子身後,分明是要給她們撐腰。
“看來,你們是知道我脾氣不太好。”薛玄凌微笑著走近她們。
尖臉的那位立馬躥了起身,躲去人後,指責薛玄凌道:“你別以為有陛下的寵愛,旁人就拿你沒辦法!這長安城裡,誰沒幾分寵愛?”
另一位倒是鎮定多了,起身讓開一條路,說:“請望安郡主自重,自打您進了國子學,這國子學裡面可就亂了,要是陛下知道了您在國子學鬧的這些事,您所倚仗的寵愛,還會存在嗎?”
“關你們什麼事?”薛玄凌以低望高,氣勢卻半點不差。
其中一個郎君挪到薛玄凌面前,甕聲甕氣地說道:“薛大娘子,這話不是這麼說的,你徇私舞弊,敗壞國子學名聲,將來我們出去……是要矮人家一截的。”
國子學只是國子監裡的一個分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