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更重要的是,之前石樑河之戰,他們左威衛可是丟了個大臉,成了大乾所有兵馬中的笑話。不僅被規模遠遜於自己的吳兵以弱勝強,主將更是連夜奔逃數百里,闖下了驢車主將的赫赫威名。
如今有了這內黃大捷,又有誰還敢再輕視他們?
除了喜氣洋洋的左威衛,奔逃了數千裡的邊軍們也是上下輕鬆。
雖說經過奔逃已經累的渾身脫力,雖然外敵尚未肅清,雖說後續還有可能面對朝廷的責問……
但所有的一切都無所謂,在這一刻,逃出生天、留得性命的喜悅壓倒了一切。
經歷了這些日子的狼狽逃亡、不斷在生與死的邊緣遊離之後,邊軍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生命的可貴。
如今能活得性命,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大的幸運了。
更何況方才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也參與進了城外的廝殺,殲滅了不少金國騎兵,這固然是左威衛的功勞,但又何嘗沒有他們邊軍的功勞呢?
是他們把金人引過來的,方才也是他們殺敵更多……
如此一來,就算混不上主要功勞,也能混個陪襯吧?朝廷總不好再太苛責他們了……
只能說這些邊軍將士們的想法是好的,具體的軍功要怎麼往上報,還是得看上面人的博弈與結果。
內黃縣衙。
這些日子中,這裡已經變成了秦檜這個右相和左威衛臨時的駐地。
吳三桂和一眾邊軍將領進城後,並未如普通計程車兵一般立馬就放鬆心神,倒頭大睡;也沒馬上就開始胡吃海喝,發洩這些日子以來的恐懼,而是率先過來找秦檜。
送給朝廷的報捷文書肯定是由秦檜這個主官寫,之前作戰大獲全勝還不算完,要想讓自己的功勞得到應有的兌現,還得確保軍報上有自己才行。
要是連人名都沒有,朝廷就是想給你記功都難。
當吳三桂帶著一眾邊將急匆匆地趕到縣衙時,卻剛巧碰上站在門口的秦檜。
「末將參見秦相。」
吳三桂把姿態放的很低,當即拱手行禮,而他身後的將領們也早就得到吳三桂的叮囑,此刻紛紛跟著他行禮。
不放低姿態不行,如今他們是魚肉,接下來是被朝廷拿下治罪,還是可以戴罪立功,很大程度上都要看秦檜的軍報怎麼寫。
至於讓朝廷揭過這次失關之過……那實在太過玄幻,吳三桂做夢都沒敢夢見這麼好的事。
「吳總兵,無需客氣。」
秦檜抬抬手示意吳三桂和這些邊將們起身:「本相在這裡就是專程等你們。」
等我們?
一干邊將們都有些受寵若驚,吳三桂卻愣了一下,
若有所思,彷彿明白了什麼。
等他和秦檜的目光相對後,吳三桂心中的猜測更確信了幾分。
只不過縣衙門口人多眼雜,他也不好開口跟秦檜問什麼。
而且秦檜更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轉頭就領著眾人向縣衙後堂走去。
他們剛來到後堂,趙匡義就領著一干左威衛的將領來了。
與邊軍將領們的沉悶不同,左威衛的一干將領可謂是歡聲笑語,甚至還有幾人身上帶著澹澹的酒氣。
「秦相,給陛下的捷報可曾寫好?」
趙匡義哈哈笑著來到了秦檜的桌桉前,就像探頭過去看看,卻見秦檜面前的紙上空空如也,什麼都沒寫。
「這……」
他一愣,不望向秦檜,面上帶著幾分不解。周圍的幾個左威衛將領也湊了過來。
秦檜看了他們一眼,這才道:「吳總兵他們已經到了,本相在等趙將軍你們一同過來,這才能寫軍報。」
諸多左威衛將領一愣,隨即心中浮現出幾分受寵若驚之感,秦檜本可以寫完後只給他們看一眼,可看現在這架勢,竟然還有可能會參考他們的意見?
「秦相素持公允,但管寫就是,末將定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