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金人將領聞言齊齊色變,他們沒想到,完顏孛竟然想耍賴!
可惜,是否回去這也是由不得他的。
雖然完顏孛是名義上的主將,但他也不能完全掌控所有的金兵,下面這些依附於阿骨打一脈的將領就是他的掣肘。
「補力大人,難道你忘了三位主將的叮囑了嗎?」
完顏孛的副將冒力神色陰沉,這次出征乾朝,金國一共派出了三位大將,分別是完顏宗弼、完顏宗望和完顏宗翰。
前兩者都是上代金王完顏阿骨打的親子,而最後的完顏宗翰則不同。
他是阿骨打時的國相,完顏撒改的長子,同樣出身於金朝宗室,資格極老,曾經擁戴完顏阿骨打稱王,又戰功赫赫,在朝中的威勢僅遜色於金王。
到目前為止,雙方都對完顏宗翰表現出了拉攏之意,但在明面上,他還沒向任何一方靠攏。
這次來到大乾,他才是真正的主將,而另外的完顏宗弼、完顏宗望還是要矮他一頭,算是他的副手。
而在出來之前,不管是宗翰還是宗弼、宗望,都特意叮囑過完顏孛,就算覆滅不了那些潰逃的邊軍,也要盡最大努力殺傷他們,最好還要繼續幹擾大乾的兵馬調動,讓他們難以分出精力來處置冀州的局面。
但現在完顏孛顯然是把這差事辦成了一坨屎,回去之後如果宗弼和宗望要處置他,就算主將完顏宗翰恐怕也很難保全他。
「三位主將的吩咐,我自然不會忘。」
完顏孛同樣兇狠地回望著副將冒力,在金國朝中生存,最要緊的就是千萬不能露出怯懦之色。
無理兇三分,要是你先漏了怯,那有理都會變成沒理,原本佔了上風都會盡失優勢。
「正是因為還未完成三位大人的吩咐,才不能貿然回去!」
完顏孛虎視眈眈地環視了一遭,見周圍的將領們都沒出聲,這才繼續道:「乾人的邊軍回去了又如何?」
他指著南方矗立著的內黃縣城,以兇狠的語氣道:「但他們既然毀掉了橋樑,還有什麼進取之心?不過是縮在草窩裡,瑟瑟發抖的牛羊而已,又豈敢再出來?」
場中還是一陣沉默,以一眾金國人的思維看來,完顏孛的話確實是一點毛病都沒有。
至於後面大乾的騎兵休整好,恢復戰力的事……也不是什麼問題。
先不說他們恢復了之後能不能打得過自己等人,就算不是那些人的對手,金國人自信也是能跑的。
即便先前有所損失,現在他們依舊還留有四萬多兵力,依舊比乾人的騎兵多,要是他們真敢貿然追來,諸多將領也不介意殺他個回馬槍,再生生咬下他們一塊肉。
依舊沒人反駁完顏孛,他更進一步,狠聲道:「沒有乾人邊軍的干擾,我們一樣可以攻破他們的縣城、郡城,繼續執行三位主將的命令,將他們的援兵拖在這裡,為三位大人爭取時間!」
金人桀驁,面對強權時不會完全臣服,而是會想著暗中顛覆。
面對這種情況,上位者自有應對的辦法,那就是以血腥狠辣的手段對下方的一切不服施以絕對的鎮壓。
這些人敢反對完顏孛,那是因為他沒這份本事與魄力。
但如今他藉著宗翰、宗弼和宗望三人的命令來行事,即便下面的人心有別的想法,也不能反對,必須要在明面上表現出絕對的臣服才行。
否則就會迎來血腥清洗,成為那三位將軍立威的物件。
見他們都安靜下來,完顏孛心中悄悄鬆了口氣,但他面上卻完全不敢放鬆,藉著這股勢頭迅速敲定了此事。
「既然如此,那就先在這幾郡內劫掠。」
完顏孛目
中浮現出一抹狠色:「若乾人的兵馬被我們引誘出來,那就更好了……」
衛河南岸,將酷烈的戰場打掃乾淨後,一干邊軍就撤向了內黃縣城,只留下少部分左威衛依舊在河邊警戒。
內黃縣城中,滿縣的百姓早就被遷移出去了七成,只留下三成左右還留在城中,維持著這座縣城的部分運轉,供應大軍日常所需。
自從這裡陷入軍管之後,城中的煙火氣就澹了下來,只留下濃厚的肅殺之氣在城中瀰漫。
但今日這種壓抑的氣氛卻盡數消散一空,若不是知道還有數萬金國騎兵的威脅,城中說不定早就張燈結綵起來。
只不過雖然沒有大肆慶祝,但城中百姓和守軍眉宇之間卻難掩喜意。
最高興的當屬左威衛,他們一路從盱眙北上,馳援過來,沒想到當頭一戰就有了這麼大的斬獲。
經此一役,他們收穫了大乾對金國的開門紅,想必朝廷的獎賞定然不會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