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塊玉佩乍看上去幾乎一模一樣,玉光溫潤,在暈黃的燈光下,玉質紋理細膩的彷彿觸手可融一般。
若是有精於玉雕的大師,觀摩一陣,應該能看出,這兩隻玉佩,是從同一塊玉原石上而來。
而且從用刀習慣和刻痕打磨的手法來看,是差不多出自同一人之手的。
江聿植看了一會兒,把其中一塊再次貼身收好。
另一塊玉佩,他想了想,拿了絹布沾了些鹽水,仔細擦拭好。
手指摸過玉佩底端時光滑的觸感還是讓他眼裡多了些沉思。
這塊玉佩同之前那塊唯一肉眼可分的區別,就在於前者底部有一行字,這塊上面空蕩蕩的,只有一道痕,是那個人還沒來得及刻完。
今天下午他起先並不知道那個小霸王想幹什麼,只當她病一好,心思又開始活絡——那天早晨沒有警告好她,反而令她變本加厲,想著要報復回來。
接著又見她不要宋真真跟著來,聽著她的辯解,他當時心裡便冷笑,她倒是長了個記性,再不敢同他和宋真真同時呆在一處。
他沒有說話,也知道自己說的話,老太太和其他人根本不會在意。
跟著小霸王走了一路,她還沒有動手,更沒有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坐著,靠著她的丫鬟,眼睛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過那時候,看著馬車行進的那條路,他又有了一個新的猜想。
進了溫泉院之後,她的行動也愈發往他猜想的那個方向去了。
接著小霸王又送了一個手爐給他,看著那個粉嫩嫩的小臉努力的揚起,眼巴巴地看著他,他這才知道那天的警告尚有些用——小霸王真的是怕了,現在甚至學會了小心翼翼地討好他。
這叫什麼,叫風水輪流轉?還是叫,欺軟怕硬?
他越發覺得可笑不已,但還是接了手爐提在手裡。
看著那主僕兩個人在上次小霸王被埋的地方找來找去,他心裡一動,想要驗證下答案,於是隨手把沒有刻字的那塊玉佩扔進身旁的雪地裡,接著又踢了些雪上去重新掩好。
果不其然,過了不一會兒,她真的興沖沖地帶著丫鬟進了避風亭,然後把他剛扔下的玉佩包在手絹裡還他。
那張粉雕玉砌般的包子臉因為運動之後粉撲撲的,還沒有張開,像年畫娃娃一樣。
五官還很稚氣,黑漆漆的大眼睛裡盈滿期待,沒有平日裡那些盛氣凌人和不屑,倒叫他多看了一眼。
她又解釋了一番,大意是說很早就想把玉佩還他,只是不能說話,讓他誤會。
誤會什麼,難道她忘了,那天自己親眼看著宋真真把她推進雪地裡又迷暈,可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所以江妤,不過是把他扔的東西又撿給他而已,憑什麼一臉期待,之後見他沒有反應,又一臉失望的樣子?
她憑什麼?
其實江妤不知道的是,江聿植可從來沒指望過簡簡良心發現。
他早在那天早上問過她之後,就推測玉佩不在簡簡身上,已經潛進過溫泉院找回了。
只是那件事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