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夫人,也就是簡簡的二伯母,據江妤觀察來看,實在是狡猾。
她必定是知道自己現下還不能說話,並且往日裡簡簡小姑娘又的確是被盧嬤嬤哄騙得好,處處都聽她的攛掇,想必不會阻止她反而還會感激她救下盧嬤嬤。
二夫人心中的確是這麼想的,只不過,江妤所想的還太簡單,趙氏早就對今天老太太的話心有不滿,憑什麼大嫂陳氏那個木疙瘩相可以去掌家,她卻不行?
瞧大嫂生的那個兒子,也是懦弱不堪,哪裡比得上她的兒子行事大氣?
再者,這滿府裡誰不知道,盧嬤嬤是她的同鄉?若是今日真眼看著她受罪,往後她回孃家可怎麼有臉?
一念至此,趙氏更是拉下臉來,直接訓斥:“金芳媽媽豈不知家和萬事興?芝麻大小的事情還吵鬧不休,老夫人都沒有理會,你何不回去休息休息?出了事兒有我擔著!”
金芳媽媽冷冷地盯著她,不言不語,目光卻令趙氏感覺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僕婦究竟是哪裡來的,往常她也是如此,一般的下人早就嚇得渾身癱軟,豈敢再站著?
江妤伸手推開赤櫻送來的薑湯之後,略一歪頭,便看見金芳媽媽準備說話,那位媽媽雖然只穿了一身玄色粗布麻衣,但是氣勢十分凌人,同早上那會兒她打量的一眼又有很大不同。
江妤理了理簡簡小姑娘的記憶,發現上一世,金芳媽媽找來了同盧嬤嬤一起打牌的幾個僕婦,手段強硬地清理了他們。
但最後也引了二夫人的憤恨,暗地裡挑唆著簡簡小姑娘利用金芳的忠心折磨她,逼得金芳媽媽最後亮明瞭自己的身份,並且失望地離開了江府,不願再管簡簡小姑娘。
簡簡小姑娘臨死的時候,回想這件事,後悔不已。
江妤知道金芳媽媽必能擺平這些事,但她不想現在就讓金芳媽媽的手段全使出來。
這是金芳的底牌,也是她能用的牌之一,怎麼能浪費在這種微末小事上。
“咚咚。”江妤屈指敲了敲垂在手邊的幔帳上掛的銀鈴,引起二夫人和金芳媽媽的注意。
眼見江妤捂著喉嚨的樣子,二夫人立即對盧嬤嬤使了個眼色。
盧嬤嬤會意,忙將盈翠擠到一旁,自己親自給江妤整理靠枕,隨後又從赤櫻手裡搶過門外小丫頭才送上來的粥,舀了一勺吹了吹,向江妤喂去。
粥上繚繞的熱氣燻人,但江妤也還是看到盧嬤嬤吹粥時濺上去的唾沫,忍不住心裡一陣噁心,臉上也一陣驚恐,直往床裡躲去。
“小姐乖,張嘴吃粥,來,喝了老奴餵你的粥······”盧嬤嬤還不明就裡,一個勁地向她湊去。
江妤抬手比劃著,水汪汪的眼睛裡滿含委屈和恐懼,直直看著金芳媽媽和二夫人。
也許是江妤臉上的表情太悽慘,一個九歲小姑娘做出這種表情,還是挺讓人憐惜的······而且,等盧嬤嬤再靠近一點的時候,江妤果斷地暈了過去。
盈翠見狀趕緊跪下求二夫人,“二夫人您行行好,別讓盧嬤嬤再靠近大小姐了,大小姐已經暈過去了,倘若真有個······莫說奴婢們,您恐怕也難逃牽連啊!”
二夫人一聽,怔住了一會兒,這是怎麼回事,瞧今天老太爺走的輕鬆,這丫頭應該沒什麼問題了才對,為什麼這一會兒又暈了過去?
她看向佝僂著背滿臉驚慌的盧嬤嬤,狐疑起來:難道真是被這老婆子嚇的?
趁她愣住之際,金芳媽媽已經讓赤櫻去請老太太和老太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