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是二夫人說話了,她老人家也沒反對,金芳媽媽也只是點點頭,目光更冷了些。
盧嬤嬤於是全無剛剛的恐慌,順手捏平了衣角的一道褶,說道:“昨日老奴絕沒有過丟下大小姐去打牌這事,更不會辱罵主子,金芳媽媽想是聽了那起子嚼舌根的人的話,誤會了老奴,老奴對老夫人最是忠心耿耿······”
金芳媽媽冷眼看過去,似乎已經是在看一個死人一般,盧嬤嬤仍不自知,二夫人也沒有察覺。
此時赤櫻和盈翠回來了,江老太爺也被找了來。
一進門就看到這麼一堆丫鬟僕婦還有自己的媳婦也在,又見盧嬤嬤一個府裡的老人站在那兒腿腳微顫,眉頭便皺了起來,心裡終歸不舒服,但是看到金芳淡然站在房中央,江老太爺到底不便說什麼。
老太爺速來最不喜與婦人家處在一處,快速打量了下江妤的面色,心下有了數知道沒有大礙,又切過脈問了句可有哪裡不舒服之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臨走的時候看了一眼江老太太,老太太關心孫女兒病情,也跟了出去,她一出去,剩下的幾個媳婦兒也只好跟上去,盧嬤嬤以為沒事了,便打算去尋了張椅子來坐。
她心裡清楚,金芳到底是外人,而她父親看著老太爺長大,她又帶大了大小姐,這自然不一樣。
老太爺既把老太太帶走了,便是給了她一份體面,這府裡現在管事的誰的輩分大過她去,便是有什麼事,也不敢輕易動她了。
誰料金芳媽媽陡然開口:“還不快來人綁了這滿口胡唚的老毒婦去!”
幾個小廝果然聽話上前,盧嬤嬤大駭,“誒喲誒喲”地叫喚起來。
果然,才走到院口的二夫人一聽見這聲音,想想又折了回來。
盧嬤嬤一看她來了,忙掙上前抱住她的腿說:“夫人救我呀!”
二夫人雖笑著,也開始不耐煩起來,看了一眼沒什麼表情的金芳媽媽,說道:“媽媽若是覺得盧嬤嬤哪裡不對也好指正出來,出口氣就罷了,這樣總鬧著也不是辦法,裡面大小姐還沒好,這就當著她的面兒收拾她的貼身嬤嬤,叫大小姐往後如何在下人跟前自處?”
赤櫻聽了,正在給江妤喂粥的動作忽然慢了,江妤看了她的眼睛,發現她心裡既氣又急,要不是那盧嬤嬤昨夜三番四次支開她和盈翠,大小姐這裡也不會連個守夜的人都沒有。
江妤心下了然,這個盧嬤嬤也是個有趣的,自己偷懶去打牌也就罷了,還每次都把簡簡小姑娘身邊的人全都打發光,裝作自己是最後一個走的,有事時也就拉了丫頭們來頂包。
這樣的人,她怎麼會留下她呢。
何況,她今早進來時,還咒她江妤以後有苦頭吃呢。
江妤吸了一口氣,阻止自己回想起之前的事來,嘴角微笑,她已經吃過苦了,很慘烈的苦,把命都搭了進去。
所以這次,誰讓她吃苦,都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