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道:“我們要是去尋常百姓家,想要瞅上一眼他們家的供案,恐怕有欠妥當,也就只有去麻煩一下徐老師傅了,吃麵那會兒看見他跟那阜暖暖的症狀,同樣不輕,說不定他弟弟的傷勢久治不愈,也跟這事有干係。”
左檸說道:“那徐老師傅是開拳館的,他去劉劍山莊的時候,自報家門過,好像叫什麼拳術正宗的拳館。”
林墨驀的誇獎道:“檸兒記性真不賴,我都要想一會兒的事,你一下就說出來了。”
左檸瞬間垮下臉色,“正經點,辦事兒呢。”
林墨立馬收斂儀容,找了個路人問那拳術正宗所在何方。
當林墨倆人的身影出現在拳館門口,跟門口有腰間扎著布帶的弟子說明來意,那弟子連忙就往屋子裡頭跑去。
因為徐老師傅在一個多時辰前,安排了數名拳館弟子,全程尋找恩人蹤跡,不曾想恩人自己送上了門來。
徐老師傅親自走出拳館迎接,見面就不停抱拳道:“真是讓老朽一頓好找啊,兩位仙師裡邊請。”
林墨左右瞧了瞧一眾人的氣色,雖然這些弟子們勤加練功,氣血十足,但頭頂上的邪魅氣息,仍是不少。
林墨笑著牽著左檸的小手,走進了拳館,至於他們身後的小毛驢,則是讓徐老師傅親自跟弟子下令好生圈養,這讓牽著繩子的弟子,頓覺包攬了一項大功德於身,走起路來,瞅見其他師兄師弟,眼神也都趾高氣揚了起來。
拳館門市不大,但是裡頭的場地,比得上家境殷實的三進院落,林墨跟左檸站在空蕩蕩的院子裡,瞅見了角落邊處,有著一排排木人樁,比起其他道館的十八般武藝所陳設的兵器,‘拳術正宗’的精幹場地,當得起正宗二字。
徐老師傅命人端上茶水,老人家親自轉遞到林墨身前,笑問道:“方才仙師一去不回,找不見蹤跡,老夫都覺著此生留有一大憾事,可誰曾想仙師親自到來,老夫真實得償所願了。”
林墨接過了徐老師傅的茶水,不過他沒來得及喝,便直接問道:“拳館內,包括徐師傅在內的所有人,家裡邊兒近幾年可曾有過家人仙逝的?”
徐老師傅細想一番,輕輕皺眉道:“不錯,這幾年,該請假回家守靈的弟子,基本上都已請過,只是不知道仙師問這作甚?”
林墨道:“這幾年你們茶飯不思的原因,我這裡有些眉頭。”
徐老師傅微微吸了一口氣,道:“怎麼說?”
林墨道:“我需要去祠堂看看。”
徐老師傅當即側過身去,讓出了道路:“這邊請。”
拳館的祠堂,並無山上仙家門派祠堂那般煙霧繚繞、古老仙境,拳術正宗的祠堂更顯陳舊與腐朽,不過供案上的香爐,因為有徐老師傅的看護,香爐內的三柱清香,白日裡幾乎從未曾斷過。
近二十人一起來到祠堂內。
供案之上,豎立著十數只靈位,供案靠著的牆壁之上,懸掛著五幅畫像,林墨微微仰頭望著,徐老師傅說道:“這幾位都是拳術正宗的開創者,如今老夫這一代,是第六代掌門人,雖然到了老夫這一代,規模小了些,但總是沒有斷了先人們的香火,只希望再過幾年,老夫的畫像也能掛在上頭,享受後世弟子的祭拜。不知道仙師從祠堂裡頭,看出了什麼門道?”
揚止的林墨沒有說話,他只是輕輕地閉上眼睛,感受到了拳術正宗的十數人頭頂的邪魅氣息,因為他的到來,出現了一絲絲紊亂。
這間可以稱之為屋子的祠堂,裡頭並無多餘陳設,林墨睜開眼睛,說道:“若是可行,徐師傅可否將歷代的祖師爺畫像都取下來,一查究竟?”
徐老師傅微微睜大了眼眶,他盯著眼前的這位年輕的山上仙師,僅僅一息之間,隨即定下心來,轉過身去與那五幅畫像的先人們,跪地三拜。
徐老師傅脫掉了鞋襪,與祖師爺告罪一聲,踩上了供案,然後將畫像分別取下,讓身下的弟子接過畫像,直到五幅畫像都取下,徐老師傅光著腳站在林墨身前,詢問道:“接下來該如何做?”
林墨還真不客氣,“拆開相框,看看裡頭。”
徐老師傅有些動搖了,相框是畫像的根本,相框一拆,很容易讓世間僅此一副的先人們的遺像有所損失。
林墨說道:“不拆也可以,再重新掛上去,然後繼續每天都打拳沒精神,吃飯沒胃口。”
徐老師傅一狠心,轉過身去,親自拿過一個弟子手中的畫像,輕輕地將相框拆解開來,於是在所有人眼中,本該是一幅畫像的相框,正主後面還有另一張老者的遺像。
這給徐老師傅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林墨眼神冷冷,說道:“把其他的也拆開看看。”
徐老師傅照做,結果無一例外,五副祖師爺畫像,每一副後面都有著同一個老者的遺像。
徐老師傅氣得當場將一副多出來的畫像撕得稀碎。
林墨問道:“徐師傅,你認得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