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趕緊補充:“恐土匪流民出沒,下官待會兒派些侍衛同去,還望尚書歸途順利。”
“有勞知州費心。”桑駿順口應下,沒有拒絕。
離開前,楊瑜站在縣衙門口送別,“我和你師兄大概後日也要回去了,這兩天勞累,回去好生休息。”
桑榆頷首,又聽楊瑜說:“他的傷情有所好轉,恢複只在時間上,你也不必掛念。”
師徒二人不再言語,桑榆登上馬車離開。
暴雨過後天晴,桑榆忍不住掀開簾子透氣。
“若是擔心,為何不多留兩日,你娘那邊早就派人傳過信了,爹不著急回家。”
心頭惴惴,桑榆矢口否認:“我沒擔心。”
“你是良善之人,知道別人是為了救你才受傷,如何不擔心呢?”
桑榆並未回答,桑駿深深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重鑄堤壩之事傳揚在人們口舌之間,桑榆賴在府上多日,期間有張惟言時不時來看望她。
日子重歸安靜,她彷彿又重新回到了身為“白薇大夫”的生活。
一月有餘,天氣漸涼,桑榆在藥鋪坐診時,看見了坐在門外茶鋪喝茶的裴沅。
脫去一身華服錦衣,卻依舊難掩光風霽月的氣質,悠悠端起茶盞品嘗,置身凡塵之中但難見凡塵之色。
不在她面前時,他永遠是那般波瀾不驚。
忙到下診,桑榆邁出門,打算步行回家,裴沅主動跟了上來。
“我那裡有馬車,你等我喚來……”
“不必了,這裡距我家不遠,走路便好。”桑榆出言婉拒。
今日阿岫沒出門,就桑榆一個,裴沅見著總覺不妥,雖說揚州城內治安很好。
“你日日都會來嗎?”
桑榆點頭。
“以後身邊還是跟個人的好,萬一有個急事,也好在旁邊幫襯。”
裴沅總是想起她在街上遇險,之前又被土匪賣給人販子的舊事。
桑榆利落回道:“我之前經常一個人。”
一句話,噎住了裴沅所有想說的話。
這其中包含著太多意思,在裴沅聽來,全都是酸澀。
沒有他,她可以活得很好;但是他沒了她,便是一片糟亂。
二人無言,一前一後走著,中間又安好地保持著若有若無的距離。
路上又桑榆的病人,見到桑榆會笑著打招呼,裴沅仔細窺視著她過去的兩年。
她有自己的一片天,有自己奮力的方向,她用自己的力量幫助了許多人。
“冉冉,若我說,我願意卸下一切,陪你住在揚州,你可否再多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