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瑛之名,劉培俊是早有耳聞,此前還一直擔心對方年少成名,只怕傲氣難當,不好相處,此刻聽賈瑛這麼一說,心中倒是鬆快了許多,可該謙讓還是要謙讓一下的。
不是他非要爭什麼,而是主持科考本就是一種機會,山東士子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往年每科都能出不少的進士,他的年紀自然不能與賈瑛相比,想再進一步,這士林的名望還是很重要的。
“非是下官自謙,實在是下官首次擔任鄉試副主考,何況主次本就有別,下官還是一切聽劉大人的。”賈瑛再次說道。
劉培俊見賈瑛執意,也就順水推舟,說道:“賈大人年少功成,卻依舊虛懷若谷,這份氣度胸襟,讓人佩服。既然如此,那本官也就卻之不恭,賣一回老了。”
“理當如此。”
只聽劉培俊又說道:“這樣,這首場七題便由老夫來開個頭,次場五經和詔判表誥就有賈大人來擬,末場五道時策,你我各擬三道,取其中五道如何?”
“一切皆聽劉大人吩咐。”賈瑛拱了拱手道。
“好好好。”劉培俊見賈瑛如此好相處,心中也不免生了親近之心,官場上多條朋友多條路,嘴裡說道:“那就預祝此次鄉試能順利完滿,雖首次與賈大人共事,不過劉某還是期待能有下一次,回到京中,賈大人若是有空,可到老夫寒舍一敘,走動走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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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一定。”
正說著話,卻只覺腳下船隻忽然停了下來,二人往外望去,船已經到岸。
劉培俊並不在驛館下榻,而是住在了山東布政使為其準備的一處宅院內,本來也給賈瑛準備了一套,只是賈瑛心中另有他顧,恐不方便,是以便婉言拒絕了。
濟南知府早已命人準備好了車轎,將賈瑛送回驛館。
“二爺,這是方才的轎伕給的,說是給您的薄禮。”驛館門口,喜兒懷中抱著一個幾尺長寬的禮盒,在後面跟了上來說道。
賈瑛伸出伸手指將盒蓋微微開啟一個空隙,大致掃了一眼,說道:“收下吧。”
“二爺,您可回來了,我已經讓老七帶著轎子到大明湖接您去了。”護衛一邊說著,一邊幫賈瑛撐著傘,同時用身體遮住了風雨刮來的方向。
“派人去通知一聲,讓他回來吧,京中來信了嗎?”
“老八到了。”護衛說道。
賈瑛當下腳步加快了幾分,往房間走去。
“你說禮郡王妃到了府上?”
老八點了點頭,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賈瑛略為思索,便知楊佋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了。
這麼說,楊佋是猜到了鄔玉卿落到自己手中了?還是說他的人當時就在場?
“二爺,當時附近絕對沒有旁人,而且小的們將收尾都處理乾淨了,不可能有人追查到的。”老八說道。
對於老八的話,賈瑛自是信的,他身邊帶著的十三名護衛,其中有幾個是從夜不收裡挑選的,追蹤藏匿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熟練,只是不能小覷這天下能人。
但不管怎麼樣,楊佋的做法,在賈瑛看來都像是一種警告。
或許他不一定知道鄔玉卿已經掌握了南槿和他們之間的聯絡,從而讓自己推敲出了一些真相,但如果以正常的思維,楊儀的冒險對於楊佋來說無疑是一次機會,既然猜測鄔玉卿落到了自己手中,就絕對不想自己插手干預,楊儀不倒,哪有他楊佋出頭的機會。
不過眼下這些都不重要了,黛玉等人留在京城就是一種危險,戰事一起,誰能保證不出什麼意外,這樑子算是結下了。
好在從他入京之時,就在京中做了安排,等的就是像今日這般。
“喜兒。”
“二爺,您吩咐。”
“你即刻啟程回京,只留你老爹在,就怕他沒個幫手,海大他們的身份又不能隨意暴露,巴卜力勇則勇矣,但爺還是不放心。”
“小的明白,二爺您放心,就算城破了,小的也會護著府里人安全。”
“記住,一但見識不妙,就帶著她們往城北走,不要猶豫。”
賈瑛擔心一但城破,就怕楊儀會行牽連之舉,縱兵屠掠,當然這種情況不一定會發生,因為無論是他還是楊佋,都不願意看到這一幕,只是眼下楊佋依仗的備倭兵,已經被自己截胡,朝廷能不能快速反應,這卻是個未知。
只憑京中內外兩萬多守軍,還是有一定破城的危險的。
“你我二人相伴長大,二爺心中的想法你最清楚不過了,這次的事情或許會很危險,但二爺能信得過的只有你和伍叔了。”
“二爺,您照顧好自己,長這麼大,小的還沒和二爺分開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