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將軍……”
師父抬起一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將我輕輕撥到他身後,才答:“王監軍,已經沒事了。”
師父的手指溫暖有力,我累了一整晚,原有些撐不住了,這時被他輕輕一按一撥,突然生出無限依賴來,看著他身著銀甲的後背,無限地想要靠過去抱過去,像小時候那樣,讓師父轉過身來心疼我一下。
“沒事了?我還記得自己被蛇咬了,是哪個救醒了我?有賞。”
監軍帳雖大,但我這麼個活人,光是站在師父背後怎麼藏得住?王監軍一邊說著,眼睛已經往我看了過來,其他人也將目光投向我,有人就開了口。
“是這位,徐將軍的徒弟。”
我剎那間成了眾人的焦點,忽感不妙,腳下一動,忍不住又往師父身邊靠了靠。
4
師父留下與醒過來的王監軍說話,我被季先生帶回將軍帳裡,一路忍不住地回頭。
天已經亮了,一夜未眠,季先生居然還是那副清爽的樣子,見我滿臉擔憂,開口前居然還微笑了一下:“你也一晚沒睡了,將軍回來前先休息一下。”
“我還有話要和師父說,那些蛇不對,季先生,你們走後,將軍帳裡來了一群黑蛇,韓雲都被咬傷了。劇毒的蛇一條已是難得,這麼多一同出現定是有人驅使,我怕……”
季先生對我緩緩搖了搖頭,示意我停下,又道:“此事將軍已知,昨晚我也著人細查,你無需太過擔憂。”
我還想開口,卻再次被季先生打斷了,雙目看著我,低聲卻清晰地:“夠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奇蹟,就這樣一句話,我竟真的安心了些,說話間將軍帳已經到了,有一半的親兵與我們一同走了回來,我見邊上又搭起了數個帳篷,之前帶走軍醫去找重樓的陳慶就站在邊上,看到我就走上前來說話。
“多謝。”
我一愣,問他:“謝我什麼?”
“多謝你救了韓雲。”
旁邊那幾個親兵到了坡上表情便放鬆許多,這時也紛紛開口,一個個看著我面帶笑意。
“很不賴嘛。”
“到底是將軍的徒弟。”
“原來那天你真不是開玩笑的。”
眾人七嘴八舌,季先生兩隻手又在袖子裡攏了起來,咳嗽一聲道:“你們這些猢猻,沒見她累得站都站不穩了嗎?”
就有人掀開一頂帳篷笑著招呼我:“來吧,都給你預備好了。”
我受寵若驚:“這是給我準備的?”
“將軍說要在這兒紮營一日,大家都得有地兒睡,這是給你一個人準備的。”鳳哥兒端著盆水從旁邊走過來,說起話來對我客氣許多,我道謝,心想學醫果然是好的,就在幾個時辰前鳳哥還牽我當牽狗呢。
我確實累了,拖著腳步走過去鑽進帳篷,帳裡已經鋪了墊子,我和衣躺下,只覺得渾身骨頭都快散開,眼皮鉛一樣重,合上就再也睜不開那樣。
但心卻是懸著的,迫著我停不了地想著昨夜的一切。
為什麼突然來了那麼多蛇?為什麼監軍帳內捉到的多是些青蛇,將軍帳裡來的卻全都是劇毒的黑蛇?如果師父沒有走開,如果我不在……
我閉著眼睛想到這裡,突然渾身發冷,手指尖都抖了。
帳門一動,有風吹過來,然後又停了,帳外傳來人聲,是季先生與師父的。
“睡了?”
“應該是睡了,我讓鳳哥給她單獨搭了帳篷,她也累壞了。”
“好。”
“佩秋,我查了兩帳捕獲的蛇,監軍那邊只是個幌子,看來此事是衝著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