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琅便握住他的手。
那一瞬肌膚的顫動絕非錯覺。
傅越咬了咬牙,勉然不讓自己露出異狀。
“我信你們。”蘇琅俯身,“還要我怎麼做,傅郎也都細細告訴我吧。”
陸辛背身在帳外守了許久,只能感受到燈火的昏光幢幢,隔帳的私語寂靜。
他心裡稍有苦澀。
時至今日,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其實怨不得誰。
傅長淩畢竟是好的。
他能為殿下出謀劃策,也能陪殿下溫言軟語。
在大義面前,陸辛和傅長淩始終在一條線上。
是以陸辛在愛重殿下的同時,也敬重這位堂堂正正的君子。
只是心意總是難平。
他的手摸上了腰間的劍,思量片刻,默默地放了下來。
直到帳內火光熄滅,他才迎著夜風輕輕嘆了一口氣,轉身回到自己的帳中。
這一切都被暗中監視的唐松看在眼裡。
過了幾天,傅越指揮練陣時,特地帶上了唐松。
兵陣的排布由小及大,其勢甚威。鼓聲振時,萬軍齊動,唐松也不禁為之震撼。
唐松感嘆道,“本以為鐵騎天下無敵,沒想到先生的車步聯合也如此有威勢!難怪皇甫信當日敗給了先生!”
“哪裡哪裡。”傅越拱手,“我的陣法雖然能夠抵禦騎兵一時,然而也有可破之道,全虧皇甫信見識短淺,未能察覺!”
“哦?”
唐松欲問。
傅越才覺失言,擺手不語。
令唐松更為在意,認為其中必然藏有玄機。
傅越卻不再提起這件事,只是不斷帶他閱兵,同時問他許多皇甫信的弱點。
唐松自然含糊其辭。
傅越知道他的話真假參半,並不十分熱衷於追問,只是表現得對陣法信賴之極的樣子。
唐松自己問不出什麼,便只好專心致志地觀看兵陣,企圖找到薄弱之處。
殊不知傅越特意在陣法裡留了一處破綻,只等他發現。
唐松觀察半天無果,便尋思從陣中兵將入手,看看能不能套出什麼資訊。
打探期間,唐松在草堆後面,忽然聽得傅越一聲呵斥,“你們幹什麼吃的!”
唐松嚇了一跳,悄悄探出頭來,卻發現傅越立馬噤了聲,很是警惕地四處環視。唐松便縮了縮頭,把身體藏在草堆後面,從隱蔽的位置慢慢靠近傅越說話的地方。
隱隱約約聽到什麼“糧倉”“失職”“速速運來”,唐松估摸著糧倉出了問題,正欲細聽,他們的對話已經結束了。
唐松暗暗記下和傅越說話的人,後來打探,原來是營中的糧官。
他便找機會結好糧官,以糧草不精、馬匹瘦弱為由,旁敲側擊,詢問糧草之事。
糧官只不斷嘆氣道,莫說你的糧草,軍中都出了問題。
唐松深問下去,糧官躊躇了一會兒,還是說道:
“西面的糧倉不是由王勝管著麼,這小子三天兩頭酗酒,這次運糧又延誤了!傅司馬前日派人催他,如今也沒得信兒,還說要上報郡王,找人換了他呢。”
“依我看是該換了。只是那地方到底多遠,多久才能運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