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松面色一肅,搖首道,“末將實不知。”
傅越勾了勾手,待唐松伸過頭來,湊在他耳邊說,“你今天見識到陸辛那副不饒人的樣子了?”
唐松遲疑道,“陸將軍似乎並不信任我。”
“他可不單純是不信任你。”傅越呵呵一笑,“他還怕你。我在郡王面前立下功勞,日益得寵,他心裡不平。只是眾將領都是他的手下人,站在他那邊,他才有恃無恐。如今你若是站在我這邊,豈不成了我的助力,你說他會不會擔心?”
唐松連連點頭,“自然擔心!”只是他憂慮道,“如今我初來乍到,陸將軍就忌憚我、懷疑我,我該如何是好?”
傅越假意安撫道,“不必擔心,陸辛不信你,可是我認為你是真誠的。郡王面前,我能為你說話。不過,你知道……”
唐松當即道,“我當唯傅先生馬首是瞻!”
傅越滿意一笑,“以後你得幫著我辦事,我跟你說什麼話,你都不能透露給別人,尤其是陸辛。我要你監視陸辛,你就得把他的一舉一動給我報來。你能明白嗎?”
這當真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假以時日,莫說挑撥二人關系,甚至連敵軍機密都有可能竊得!
唐松喜道,“末將自然明白!傅先生有事盡管吩咐!”
當夜,傅越留在主帳中,特意讓他屏開陸辛,好跟蘇琅單獨相處。
案上只點了一道油燈,火光搖曳,照得二人臉上光影變換。
“長淩,白天在降將面前,你們在玩兒什麼花樣?”
蘇琅託著下巴,由著傅越湊過腦袋,餘光卻仍瞟著帳外若隱若現的身影。
阿年仍守在外面。
傅越低眸一笑,“唐松來時,我和陸將軍不是已經說了,他很有可能是詐降嗎?”
蘇琅瞥了他一眼,故作不悅,“那你還勸我收了他?”
傅越拍了拍對方平放在案面的手,肩膀不動聲色地貼近了幾寸。
他的發絲微微垂下,吸引了郡王片刻的凝眸。
這樣近的距離,讓人很難控制自然的身體反應,蘇琅的動作僵硬了一瞬,隨後放鬆下來,只是呼吸仍然不太穩定。
傅越低低道,“我是故意留下破綻,想讓唐松看出我們軍營內部不和。”
“有什麼好處呢?”
蘇琅只是緩緩地、不經大腦地問出來。
分心去做兩件事,對他而言還是有些困難。
“棋從斷處生。”傅越修長的手指在案上輕輕一劃,好似隔開了一道鴻溝,“唐松來意不明,我們就製造矛盾,一來放鬆他的警惕,二來也可以觀察他下一步動靜。如今唐松已經知道,郡王在陸將軍與我之間,更偏心我……”
蘇琅按住傅越的手,“更偏心你?”
帳外的人似是身形一顫。
夜風在帳面留下細小的波紋,蘇琅想,阿年會冷嗎?
這分明是春夏的暖風。
帳內有一種悶悶沉沉的感覺。
蘇琅轉目,傅越眼裡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暗彩。
“對,更偏心我。”
傅越倏地低頭一笑,“只要郡王偶爾在唐松面前表現出這樣的跡象,堅持很少一段的時間,我就能夠利用他,達到我們的目的。”
他已不奢望郡王連心都給自己了。
愛慕郡王時,哪怕貪戀一瞬的多情,似乎也夠了。
郡王已經給他莫大的信任和關愛。
“這是你們……都說好的嗎?”蘇琅輕輕問。
傅越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