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州戰事
燈深深,窗昏昏。
傅越在房間裡左右徘徊,又好奇蘇琅和陸辛在房間裡幹些什麼,又覺得貿然探聽有失身份。若是派僕人去……天知地知,大家都知。不由扼腕。
他們應該不會在別人家裡那樣吧?
可是,他們到底在幹什麼?
玩了一晚上,沒有學習,沒有辦公,第二天傅越還是頂著烏色眼圈起了床。
三人匆匆無言地用了早膳,跨馬往衙門去。
到了沒多久,驛館的使者來信給陸辛,陸辛看了一眼,轉手給了蘇琅。
“松州李奉將軍的信。”蘇琅念道。
邊防與傅越暫時無幹,他轉頭進屋辦公。
信上說吐蕃新戰黨項告捷,贊普達赤貢布向聖上請婚未遂,便派兵入寇松州。李奉出兵迎擊,因所領兵力不足,於甘松嶺一帶受挫,閻州、諾州刺史皆聞風叛亂。[1]遂特請大都督指示。
“李奉貿然出擊,竟險我朝於不利。”蘇琅捏著信,面有慍色。
“殿下勿怪,吐蕃早有不臣之心,如今破了吐谷渾、黨項、白蘭,威勢大增,西臨益州境地,不戰不可。松州為下都督府,兵力不逾萬,難與爭鋒。李將軍固然冒進,然而只是出兵試探,未曾深入,是以損失不大。只看今後,要如何籌謀了。”陸辛分析了一番形勢,安撫並看向蘇琅。
蘇琅點點頭,進了三堂把信放下,“找餘司馬借筆墨來,本王要上書朝廷,請求增兵,與吐蕃一戰。”
“遵命。”
信使快馬前往都城,數日後帶來皇帝聖諭:蘇琅率部前往松州指揮作戰,朝廷派兩位將軍領步騎三萬支援。
蘇琅即點兵一萬,整裝待發。
考慮到傅越即將赴任灌縣,蘇琅只好把益州政務交託給餘榮,並囑咐好農商及斷獄一幹事宜。
臨行前,他想起曾允諾的參與歲修一事。
只是如今吐蕃兵馬屯於松州西境,若不一決,何保益州安定?只能……快馬加鞭,爭取速戰。
蘇琅拜過武侯,即與陸辛動身。
松州扼岷嶺,控江源,左鄰河隴,右達康藏,乃川西門戶、邊陲重鎮。[引]蘇琅抵達後,先找來李奉,要其詳細報告。李奉自知行事不妥,已攜官印跪下請罪。
蘇琅嘆了口氣,“我已秉明聖上,罰你降職一品,但準你戴罪立功。此番敗陣,的確是你輕敵了,要引以為戒才行。”
李奉頷首稱是,遂拿出松州及甘松嶺一帶地圖、松州兵冊為蘇琅講解。
“吐蕃的兵力有多少?”蘇琅問道。
“聲稱十數萬,依末將所見,至少五萬。”李奉又問,“不知朝廷的人馬何日能到?”
“或一旬,或半月。”
李奉眉頭緊皺,“吐蕃軍隊若再攻城,應當如何?”
蘇琅不假思索,“命軍士準備好箭弩、石頭,待敵軍攻城,便於城牆上擊打敵人。援軍到來之前,只可觀察敵軍動靜,沒有我的命令不可輕易迎戰。”
“遵命。”
李奉走後,蘇琅坐于帥案前,沉思許久。
陸辛靜靜地為他倒好一杯茶,用小扇輕輕地扇走熱氣。
“能攻心者反側自消自古知兵非好戰[引]。”蘇琅低低喃道。
陸辛豎了豎耳朵,知道殿下又在唸叨武侯殿前的對聯了,便立在那裡等待蘇琅的吩咐。
“阿年。”
“在!”
有應有回。蘇琅抬起頭看,阿年的狗狗眼還是那麼可愛。
“你說,吐蕃剛剛攻下那麼多地方,他們的贊普達赤貢布能鎮得住嗎?”
“嗯……這可難說了。”陸辛賣了個關子。
“難說什麼?”蘇琅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