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殿下有意將來把益州託於長淩?
傅越心中震撼,一時忘卻言語。
“除、除長淩之外,還有許多能人志士。”傅越腦中混亂,連說話都快要語無倫次,好不容易才調整回來,“司馬和各位參軍,乃至散官……都會以興益州為己任,殿下何慮?”
陸辛默默喝茶,暗暗盤算傅越跟過來之後的事。他們三個會住在一起嗎?軍營的話會分兩個帳篷,可是難免殿下要和傅公子秉燭夜談。若是在別的地方,他們或許會和殿下一起住在衙門。哎,傅公子會和殿下睡在一起嗎?三個人的話,床會不會不夠大?他、要是傅公子和殿下好了,他這個局外人,會不會被擠出去啊……
“這種事還遠著呢。”陸辛多嘴道,“早想了還煩心。”
煩的是你的心吧!
傅越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陸辛果然抓準時機來攪局!
更可惡的是,殿下還附和道,“沒錯沒錯,現在想這些還太早了。”
這種事情,就是摸不著影子的時候講才有意思啊。
傅越氣惱地繼續斟茶。
蘇琅喝多了要去解手,亭下一時只剩下陸辛和傅越兩人。
陸辛有心拉近自己和未來……主夫?的關系,便揀了些話來稱贊傅越,“傅公子詩書禮儀,令人欽慕。”
“哦?”傅越懶得繼續裝表情,隨意笑道,“從何說起啊?”
陸辛眨了眨眼,沒有做好被追問的準備,“嗯……聽殿下說起。”
傅越靜候下文。
陸辛無言以繼。
傅越:……
“呵呵。陸將軍不必搜腸刮肚,作此違心之言。”傅越又抬手為他續了茶,了無趣味地說,“陸將軍怎樣想,長淩心裡一清二楚。正如陸將軍曾經所說,香茗似水,嘗之無味。陸將軍無心於詩書禮樂,自然也談不上傾慕。”
陸辛一時想不起自己哪裡說過這句話。片刻後方才醒悟,沒想到傅越把這麼小的事放在心上。
“某雖不醉心於此,對傅公子的稱贊卻非假意。”陸辛解釋了一句,很快又語塞無話。哎,他不是健談之人,更何況對情敵表露真心?
傅越微不可聞地哼了一聲,然而神色平靜,更像是無聲地呢喃。
雨聲繁,溪影漸漸被天色淹沒,只有亭中與迴廊上的寒燈搖動,點綴出一兩分熱鬧的意思。
秋雨下的傍晚也冷了起來。蘇琅回來時又加了一件披風,對二人道,“我看風也大了,還是回屋吧?”
方喜取來另外的披風為亭中二人披上。
“也好。”傅越笑道,“殿下與陸將軍留下來用膳吧。”
蘇琅看了一眼陸辛。
“留下吧。”陸辛回道,“如果今夜雨未停,傅公子方便的話,可以順便讓我們留宿嗎?”
嗯?
傅越的表情變得微妙:陸辛怎麼猜到自己的意圖?
留吃飯只是緩兵之計,吃完飯後天色更深更難回去,就能夠順勢邀請留宿。雖然多了一個攪事的陸辛,但是這是拉近他和郡王距離的大好機會!
他還怕陸辛催著郡王回去,怎麼對方卻自投羅網了!
“方便、方便得很!”傅越眯眯眼,笑得像只小狐貍,“便是雨停了也無妨。我這就派人去貴府告訴成管家,不必等你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