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辛擺擺手,“陸某的為人,你放心。”定會痛快地□□兩刀。
陸辛第二日便吩咐撤走守關卡的兵將,這件事很快被報給蹲在現場的傅越。傅越聞言眉頭一橫,“我有郡王印信,誰敢輕動?”
兵士面面相覷,一時難以決斷。
“陸大人的調遣,我們不能不遵。”守將張申說道,“何況郡王殿下吩咐過,只要不是他本人親自下令,都以陸將軍的命令優先。”
殿下竟給了陸辛如此大的自由。
傅越咬牙切齒,“關卡必須嚴格守衛,不能放過。”更何況,如今太平無事,哪裡需要動用城關的兵?陸辛定然是有意找茬。“陸將軍在哪裡?我這就找他理論。”
傳信人沒想到傅越這麼大膽,要親自和陸將軍對峙。可是陸將軍吩咐,不必隱瞞他的行蹤,傳信人便只好道,“陸將軍正在衙門。”
傅越當場上馬,回頭對他們說道,“你們不得妄動,看好來往車馬船隻,等我的訊息。”
他一路飛奔到衙門,招呼都沒打就徑直闖入三堂,氣勢洶洶地行禮,仰頭問道,“陸大人,何故派人撤去關卡搜查兵士?”
陸辛斜倚靠背,手執圖卷,餘光看見傅越,便抬首,嘴角噙一分笑意,“傅大人有所不知,昨夜柳家公子勸說我收緊兵權,我思前想後,覺得他言之有理,便照做了。”
陸辛開門見山,讓傅越瞳孔放大。
傅越先是震驚於陸辛言語竟如此直白,後又憤怒於柳家暗中使手段設計,震驚憤怒過後,他才疑惑地問道,“柳家說了什麼?他們小人之語,你也聽得進去!”
說話連尊稱都忘了。陸辛笑得更愉悅了些,“柳公子說傅大人仗勢欺人、心懷不軌,不許我調兵相助,反而應當處處刁難。”
愈發直白。
若說剛剛還是生氣,現在傅越卻是冷靜下來。
這語氣明顯不是想要刁難自己的語氣。
“陸大人,您有話直說好了。您撤走關卡人馬,是不是別有意圖?想來……不是要故意為難下官吧。”
傅越是個聰明人。
所以陸辛才敢這樣逗一逗他。
“你猜的對。”陸辛放下圖卷,請傅越入座。“傅大人,你是否懷疑柳家販賣私鹽?”
“沒錯。”傅越撩袍落座,身子板正,“現在我更加深了這種懷疑。若是他們心裡沒有鬼,為何要搬請陸大人,阻撓我的行動呢?陸大人,你真要助紂為虐嗎?”
“若真如此,我今日就不會直言了。”陸辛傾身說道,“我昨日答應柳公子,只是想要將計就計,先放鬆他的警惕。他如此費周折,想要挑起你我之間的矛盾,我想可能不僅僅是擔心東窗事發,其中或許隱藏一些特別的緣由。”
傅越聞言,不由思索道,“的確。如今我手頭並無他們販鹽的證據,而且線索甚微,就算我繼續搜查下去,只要他們隱藏得夠好,便不會暴露自己。我一時查不到結果,久而久之,便會懈怠,他們根本不必急於一時。難道說,他們有什麼不得不提前幹擾我的理由?”
他蹙起眉頭,在腦中將柳家、販鹽、關卡、兵馬聯絡到一起,忽然靈光一現,“莫非他們的顧主催得緊?”傅越陡地起身,“也就是說,他們有可能近期就會運貨!”
陸辛聽後,點起頭來,“不無可能。”
“此時正當……”加緊防衛?不,不。傅越眸光一動,眉頭舒開,“當誘敵深入。陸將軍答應撤走人馬,就是因為這個?”
“我是有這個考慮。”
他們四目相對,澄澈的目光撞在一起,二人的心情都産生了微妙的變化。
竟是如此。
真是陰差陽錯,柳家想借陸辛之手拖累我,反而促成我們二人的聯手合作。
陸辛會幫我嗎?還是隻為戲耍於我,放鬆我的警惕再反將一軍?
不,這並不只是個人間的恩怨,陸辛若一心為郡王著想,決不能放任他人逍遙法外。
“多虧陸將軍,長淩才能有此機會。”傅越緩緩坐下,“不知陸將軍下一步打算如何?撤走關卡計程車兵,便無人搜查過往商隊,豈不危險?不知將軍能否暗派人手幫助下官,如能查獲贓物,將軍當記頭功。”
如若我不答應,傅公子又會怎麼辦呢?他先拿功名來誘我,再拿殿下來壓我,總有一天能達到目的。
陸辛不喜歡這些費勁的事情。
“傅大人言重了。既是為殿下做事,何必計較功名?我自會派人告知張將軍,讓他佯裝撤兵,再令人便衣暗中觀察,聽從傅大人調遣。傅大人只需對外做戲,讓他人相信你我不和,便可以了。”
倒也不用做戲,成都城裡對傅越和陸辛的閑談已不知多少了,來之前周圍人看笑話的眼神還印在傅越腦子裡。
這可真是虛虛實實,連傅越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他們是敵是友了。
家國大事,兒女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