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長久接過了線。
紙鳶越飛越高。
“它能飛多遠呀?”寧小齡問。
寧長久道:“這是由線的長短決定的。”
寧小齡又問:“那如果線足夠長,它能飛出天外麼?”
司命道:“紙鳶能飛起來,是因為有風託著它,而臨近墟海的那些氣層是沒有風的。更何況,真正的朱雀尚不得完整的自由,一個人間的玩具又何以談論天高地遠呢?”
陸嫁嫁嘆道:“姐姐真是煞風景。”
司命看著明亮的,狀似對她們張開懷抱的天空,道:“這才是真實。”
寧小齡跳到了草地上,嗖嗖嗖地跑到了師兄身邊,躍上他的肩頭,一同看著紙鳶高飛。
啪嗒。
高處,浩大的風終於將細線扯斷。
紙鳶翅膀的花邊不停抖動著,向著更高處飛去。
寧長久看著手中的線,滿懷歉意地笑道:“要我去御劍追回來嗎?”
“不必了。”司命道:“讓它去代著我們,去更遠的地方看看真相吧。”
寧小齡點點頭,再次說出了寧長久的真實想法:“嗯,反正師兄也只是說說,沒真心想去追……”
寧長久嘆了口氣,想往師妹口裡塞球。
陸嫁嫁看著紙鳶飛走,卻是很心疼的。畢竟……花的是自己的銀子。
紙鳶越飛越遠,直至視線中無法看見。
三人終於收回了目光,攜手踏青而回。這一次,寧長久站在中間。
春日尋常。
……
接下來的半個月尤為平靜。
陸嫁嫁除了陪他們一同遊山玩水,便是一如既往地修劍了。
五道的瓶頸橫亙於大道之前,她已可以看見,只是這種隔閡時而遠,時而近,像是一團令人捉摸不透的雲,你分不清自己所見的究竟是全貌,還是隻是它的冰山一角。
陸嫁嫁隱約覺得,這道瓶頸也該用劍斬開的。
只是她尚未尋到那柄劍。
寧長久對於修道也從未懈怠,與白鶴真君的一戰令他的道境感悟愈發清晰,他還覺得,自己的身上殘留著某些氣息。
那種氣息……很像是襄兒的。
是自己思念太盛了麼?還是她在冥冥中庇護者自己呢?
寧長久不敢確定。
司命這些日子也收斂了許多,雖偶爾會出言嘲諷,卻也不敢欺負陸嫁嫁和小齡了,但寧長久卻還是挑了些刺,藉機罰了她幾次,這些輕飄飄的懲罰落在陸嫁嫁眼裡,讓這位明面上的主母大人秀眉顰蹙。她只覺得,寧長久就差將‘居心叵測’四字寫在臉上了。
寧小齡則是默默地同化著權柄。這半個月裡,又陸續有兩戶宗門前來,歸還權柄。
寧長久親眼目睹了寧小齡在帷幕後裝神弄鬼的模樣,強忍笑意。
“如今權柄應是大體完整了吧?”
等人走後,黑色神袍的司命走到了寧小齡的身邊,毫不留情地將這位儲備冥君拽到了自己頸間。
寧小齡感知了一下,道:“好像……還差了許多哎。”
寧長久皺眉道:“怎麼可能?是有遺漏的麼?”
司命道:“不會,我核對過,只剩最後兩家了。”
“還差多少?”寧長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