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長久忽然有些想念趙襄兒,若是她在身邊,這個紫天道門的修士哪裡還有猖狂的機會?
細長的鐵索在斷裂的那刻已順著懸崖飛速地墜了下去。
峰谷中沒有傳來一丁點的聲響,所有的一切都淹沒在了那噬人的黑暗裡。
陸嫁嫁生死難卜。
在場的其他人,不知道為什麼,都覺得陸嫁嫁凶多吉少,只有寧長久在短暫的失態後平靜了下來,他想著自己墜入峰谷都能從中走出,陸嫁嫁境界遠高過自己,應該也不會有事。
他始終都專注地盯著七意,尋找著他露出的,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
七意護體的靈力滴水不漏,自始至終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但是很快,他卻犯下了一個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致命失誤。
七意看著攻勢已經潰散的眾人,說道:“當年那個老東西盜走的紫天道門的聖器藏在何處,若是說出來,我可饒那人不死。”
“紫天道門的聖器?”
有人疑惑不解,從未聽說過,只是隱約覺得自己又觸碰到了某個巨大陰謀的一角。
而知道更多內幕的人,神色一下子陰鶩了下來,掩不住的殺心像是刺破衣料的刀子,銳利的鋒芒就像是在昭告七意話語的真實性。
最先回答的七意的是那個以刀斬斷鐵索的男子,他的面板被太陽長期曝曬過,看上去很是黝黑,若非先前一刀斷了鐵索,此刻隱藏在黑暗中的他便會顯得很不起眼。
他聽著七意的話,露出了笑容,與膚色相反的牙齒刺目也像是反射著光的刀,“看來你們門主果然快死了,什麼紫天道門,靠著吞食亡魂賴以存活的門主,也配與道門二字沾邊?”
面對他的
諷刺,七意麵色沒有太大改變,只是看向他的目光已像是在看一眼死人。
他也確實是個死人了,除非此刻可以逃出生天,要不然無論是諭劍天宗還是紫天道門,都絕無可能放過他。
但他卻依舊在笑,好像根本沒有覺得自己會死。
他的笑容一直到七意劍鋒刺入他的眉心那刻終於凝固。
他瞪大了巨大的瞳孔,渙散的目光中映出了所有的人臉,他死前的表情是那樣的震驚,好像在好奇為何沒有人搭救自己,最後的一刻,他才明白兔死狗烹的道理,他決定將心中最深的秘密說出來,可惜只來得及發出了一個音節:
“寒……”
一個類似於寒的音節之後,持刀男子墜倒在地,沒有了聲息。
這個寒字落到大家心裡,有著各自不同的解讀。
七意心中也有自己的計較,他知道這峰谷之底藏著無數的寶物,而這片攔路的亡靈黑霧,似乎是堂堂正正地宣告著那件可以容納一切魂魄的聖器,此刻便隱藏在天窟峰底!
他抬起了手臂,漆黑的袖子像是兩個包藏乾坤的黑洞。
那一片黑霧隨著他的動作開始翻騰起來。
“快攔住他!”有人大喊起來。
銀亮的劍鋒一截截地遞了過去,身處風暴中心的人卻無動於衷。
果然如我所料……七意嘴角微微勾起。
他修煉了幾十年的道法,不是驅鬼僻邪而是招魂,這滿谷的亡靈像是一缸翻滾蠕動的蛆蟲,在他的手臂揮舞間上下翻騰著,他體會了一會那種美感,然後手猛地一拽。
這些沾染邪性的亡魂便是他的巨劍,他從未握過這般巨大的劍,他自信這把劍成型時可以斬盡隱峰中所有的一切。
但七意卻忘了一件事情。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劍都有兩面的刃。
邪魂的浪潮海嘯般牆立而起之際,寧長久終於找到了這一刻的機會。
他看了寧小齡一眼,沉默許久的寧小齡明白過來,立刻點頭。
她要幫他護住身後的偷襲。
寧長久握劍的身影向著那片亡靈的浪潮中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