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巡長,那個郜曉蘩招了。”大頭呂說道。
“怎麼說?”程千帆眉毛一挑,問道。
“此人果然不叫郜曉蘩,真名叫赤木君。”大頭呂說道。
“日本人?”程千帆眉頭一皺。
“也不能說是日本人。”大頭呂煙癮犯了,摸出煙盒,給小程巡長續煙,自己才摸出一根菸點上,繼續說道,“公共租界的三才螺絲廠,巡長應該聽說過吧。”
“取了日本舞女的那個赤國富?”程千帆神情一震,來了興趣。
大頭呂心中嘿笑,就知道巡長會有興趣,這個赤國富是姑蘇望族出身,在公共租界辦了個螺絲廠,此人最出名的是,年輕時候放著家裡給介紹的千金小姐不要,娶了個日本舞女,差點將自家老子給氣死,當時也是名動上海灘。
當然,坊間最感興趣的是,說這個日本舞女極為妖嬈,特別是在床第間頗有些能耐,把赤國富迷得三魂五道的。
“是的,這個赤木,便是赤老闆家的那個日本太太所出。”大頭呂說道。
“嘖嘖,娶了個日本女人,還給兒子娶了個日本名字。”程千帆搖搖頭,問道,“他們為何冒充郜曉蘩?”
“據這個赤木君交代,他們是一夥人,都是富商子弟,平時無所事事,不知道從哪裡看到了戶政科的戶籍資料,得知了有郜曉蘩這麼一個人,又知道驪女士同巡長是朋友,就想著打著郜曉蘩的名義,來訛巡長您一筆錢。”大頭呂說道。
“訛錢?”程千帆冷笑,“這麼荒唐的藉口,呂哥,你信嗎?”
“屬下也覺得蹊蹺。”大頭呂皺眉,“不過,這赤木君一口咬定是這般。”
“用刑了?”
“用了。”大頭呂點點頭,“不過,得知他是赤國富的兒子,後續的大刑暫時沒上。”
“唔。”程千帆點點頭,“先關著。”
說著他冷笑一聲,“本來嘛,他赤國富在公共租界,我也打不著他的主意,這不,送上門了,嘖嘖。”
“赤木君供出了那一夥其他男女的名單,巡長您過目。”大頭呂從身上摸出一份口供遞過來。
程千帆接過來,掃了一眼,嘴角一揚,順手將口供放進抽屜裡,“其他人先不要管,那個赤木先關著,等他老子的電話。”
“屬下明白。”
大頭呂點點頭,心中也不禁為那幫公子小姐的家裡默哀,得罪了小程巡長,他們的家裡少不得都要放點血了。
……
程千帆開車前往法租界麥蘭區伯特利,一路上都在思索。
直覺告訴他,那個赤木君所說的那一夥富家公子小姐的組織沒有那麼簡單。
最讓他感興趣的是,這夥人是從哪裡看到戶政科民國二十四年的戶籍資料的。
他之所以沒有讓巡捕房繼續對赤木君用刑,不僅僅是考慮到這夥富家公子小姐背後的背景,最重要的是不想打草驚蛇。
有些事情,巡捕房並不好介入太深。
否則的話,查出些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以他的身份會很難做。
只是扣押一個赤木君,劍指赤國富,以小程巡長貪財的性格,這很合理。
……
整個麥蘭區全面戒嚴。
程千帆一路上經過多處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