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西南過來的?”張騏駿在徐清身上打量片刻:“李總帶過來的?”
張騏駿說的李總就是李先奕,跟陸鈞不同,李先奕雖說脾氣也不差,但是總歸是偶爾會露出一些高人一等的姿態,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徐清,都能得到李先奕足夠的耐心。雖然李先奕只是一個小領導,連部門領導都不算,然而,李先奕跟陸鈞關係密切,只是具體什麼關係就少有人知道了。
得罪不起,索性敬而遠之,因而對李先奕,基層員工還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感,這種距離感不僅僅限於稱謂上。
當初李先奕從東方跳到星飛航空的時候,帶來了不少東方的人。現在星飛航空的保衛部主管就是李先奕帶過來的。據說跟著李先奕過來的還有不少飛行員,李先奕跟東方高層好像關係不錯,跳槽的飛行員都是協商離職,該賠多少錢大家協商解決,倒是沒有鬧出什麼糾紛。
所以徐清說是從東方西南分公司過來的時候,張騏駿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徐清也是李先奕的嫡系。現在那些從東方跳槽過來的飛行員可都是唯李先奕馬首是瞻。
徐清愣了一下,沒明白這事兒怎麼扯到李先奕了,他並不知道有不少東方的飛行員跟著李先奕過來星飛航空的事情。
原本徐清想隨著張騏駿的話承認的,反正到時候全賴在李先奕身上就行,反正李先奕會給他擦屁股,這點兒徐清還是有些信心的。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當初婚禮的影片雖然沒有洩露出去,但是伴郎和伴娘的資訊全都曝光了,李先奕是自己伴郎的事兒早就在網上傳開了,這事兒再承認自己是李先奕帶過來的,會不會有些奇怪。
李先奕從東方帶過來一個跟自己好基友同姓同名的人來星飛航空,怎麼看都有些彆扭。
剛想承認的話語被徐清生生嚥了回去,擺擺手,連連否認道:“不是,不是,我是自己跟公司協商跳槽的。”
“是嘛......”張騏駿不知為何有些失望,興致闌珊地回到桌子旁邊,漫無目的地整理航班資料。
徐清也沒再說什麼,安安靜靜地填寫航前準備卡。星飛航空的航前準備卡跟藍天航空的航前準備卡大同小異,就是格式有些區別,徐清填起來倒是沒什麼問題,而且徐清接手準備卡的時候,張騏駿已經填了一小半了。
徐清差不多填完的時候,正準備找張騏駿簽字,這時候,一陣高跟鞋的腳步聲傳來,徐清下意識地看向門口,果然是乘務員過來做航前協調了。
星飛航空的乘務員制服以深紫色為主色調,跟藍天航空的深藍色制服相比,徐清倒是更喜歡星飛航空的。不過星飛航空的乘務制服駕馭難度比較大,相對修身,身材好的穿了可以更顯身材,身材稍微差一點的,會將缺點放大。好在乘務員對身材都是有一定要求的,至少徐清一眼看過去,沒有太過拉胯的。
這次航班的乘務長是女乘務長,一馬當先地走在隊伍最前頭,一上來就目光就落到徐清臉上。不僅僅是乘務長,跟過來的一眾乘務員也是有意無意地打量起徐清來。徐清被這麼多美女看著,群美環繞下,完全沒有身在花叢中的喜悅感,反倒是相當不自在。
乘務長肆無忌憚地看了徐清一會兒,便是轉向張騏駿,問道:“是不是?”
張騏駿無奈地搖搖頭:“應該不是......”
乘務長聽到張騏駿的話,興致也低落了幾分,再是瞄了徐清一眼:“樣子看上去有點兒像,不過感覺又不像,說不清。”
“我看到他名字的時候,我兒子還讓我過來要簽名,簽名本還在箱子裡,回去要怎麼跟他說呢?”乘務長頗有些失望道。
“你真不是?”乘務長還是不死心,直接問了徐清。
徐清苦笑著回答:“真不是。”說著,將任務書遞給乘務長,讓她檢查一下任務書上的名字有沒。
徐清算是看出來了,自己看來粉絲不少,要是真暴露了,以後怕是不得安生了。果然,當初決定低調行事的方針是正確的。
乘務長興致闌珊地接過任務書,看了下自己名字沒問題就傳給後面的組員,讓她們自己檢查一下各自的名字是否存在錯誤。
這次乘務員的規模稍稍有些大,比正常的人數多了兩人,徐清剛剛看任務書上乘務組有兩個是有學員的標註,這次應該是帶飛。
許是乘務學員才飛沒幾天,拿著個任務書嘰嘰喳喳地討論,好不熱鬧。
在一眾小乘務員前面還有一個年紀稍大的乘務員在給乘務學員們講解怎麼認任務書,這個乘務員其實就是乘務教員,級別比乘務長還要高,這次是專門帶學員的。
徐清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負責的乘務教員,在藍天航空他也見過幾次乘務帶飛。乘務教員基本就是撒手不管,只要學員不問,肯定不會動嘴。當然就算問了,可能迎來的也是乘務教員的一通白眼。相比較而言,星飛航空的這個乘務教員就主動多了。
乘務學員們在一邊熱烈地討論著,張騏駿也不急,並不打斷她們,乘務長顯得無所事事,整個一群人就只有乘務學員的討論聲,一時之間,氣氛略有些僵硬。
徐清不太喜歡這種氛圍,就想說幾句活潑一下,遂是開口問張騏駿:“機長,你好對那個徐清很有興趣啊!”
聽到徐清說起自己的偶像,情緒低落的張騏駿立馬精神煥發,洋洋灑灑道:“你不知道啊,當年2.19事件的時候我父母就在飛機上,要不是徐清,我父母現在還在不在都是兩說。不說2.19,就是一年多前的MAX失控也是處置得漂漂亮亮。兩次特情的時候,徐清都還是副駕駛一級,嘖嘖,多少機長教員都比不上這個副駕駛一級,咱們民航界得多少年才出一個徐清啊!”
張騏駿越說越激動,雙眼之中都是散發著崇拜的光芒,接著說道:“我只能說天不生徐清,民航萬古如長夜,民航之光好吧!對的,這個說法不錯,咱們的民航之光!”
天不生徐清,民航萬古如長夜,明顯是借用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的語句。
此句出自朱熹的《朱子語類》的卷九十三,但非朱熹所出,朱熹在這句詩後面緊接著說的一句話:“唐子西嘗於一郵亭梁間見此語。”也就是說一個叫唐子西的人目擊了此句,而此句為何人所寫,現在尚未可知。
這句話相當有名,借用者不知凡幾,如今張騏駿用在徐清身上,可見此人也是重度中二病患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