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當事人的徐清聞聽此言簡直是啼笑皆非,他所看的一個網路裡就有這句話的借用,現在落到自己身上,總覺得相當的怪異。
他知道自己的人氣還不錯,但是以為僅限於不知內行的其他人,沒想到業內也有不少擁躉。
乘務教員給學員們講解完任務書,便將任務書還給徐清,同時面無表情地插了一句:“別說你兒子才小,我幾個徒弟都多大了,不是照樣五迷三道的?這事兒沒辦法,時勢造英雄。”
乘務教員一邊說著逐漸將矛頭指向了徐清,拿著徐清做例子:“你跟那個徐清差不多年紀吧,名字還一樣,但是人家現在連局方都要給個面子,你還不是天天起早貪黑的?人比人,氣死人!哎!你說那個徐清真就打從孃胎裡就會飛了不成,我聽說2.19事件的那次航班是他轉生到副駕駛一級的第一班。剛脫離學員就處置了這麼大一個特情,真就神仙下凡不成?你們飛行的我不知道,就說乘務學員,剛從乘務學員升上來的新乘務照樣上飛機錯漏一堆。別說特殊情況了,正常情況有時都搞不定,你說......差距怎麼這麼大?”
乘務教員後面的話其實是跟張騏駿說的。
張騏駿很高興,只要吹自己的偶像,那麼大家都是好朋友。
“我們都一樣,副駕駛一級有時候上座連正常程式都做不下來,換到徐清卻能處置2.19的世界級特情,所以......才是我的偶像。”張騏駿又在開始吹噓徐清了。
“算了,算了,不說了,再說我也要成他粉絲了。”乘務教員一錘定音地結束了關於徐清的話題。
被其他人一眾亂捧的徐清說實話心裡還是有那麼些小暗爽的,畢竟得到別人的認可是相當令人振奮的,不過也只是心情小小波動了一下,就開始專心聽機長的航前協調。
......
時隔一年多再次坐到737的駕駛艙內,讓徐清有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星飛航空沒有737MAX的機型,也沒有訂購計劃,至少徐清暫時是不用飛MAX了。而且現在MAX依然處於吊銷適航證的狀態,現在沒有一點兒要恢復的跡象,徐清感覺應該很長一段時間自己都不用碰MAX了。
與張騏駿稍微相處之後才知道,張騏駿也是從其它航空公司挖過來的,不是星飛航空自己培養的。其實也正常,星飛航空成立才多久,自己培養的第一批學員現在也才副駕駛三級。
張騏駿到星飛航空的時候是副駕駛六級,沒多久就進機長程式了,到現在其實聘機長也沒多久。
張騏駿這人有點兒強迫症,光是調座椅就花了二十多分鐘。列印出來的各類資訊,比如通波,電子放行,天氣資訊都要規規整整地夾在中央控制檯右下角印表機的把手中間。艙單和油單必須夾在駕駛艙入口右側的下方夾子中,上面一個夾子只能夾任務書,順序絕對不能錯。至於溼毛巾,那隻能放進紙杯裡,然後再交給他。
張騏駿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徐清倒是不是過多幹預,也會順著他的要求來,畢竟他是機長。不過,這樣行事還是架不住徐清覺得他是一個事兒精。
對於飛行程式精益求精,要求多一點兒沒啥關係,但是其它無關飛行的事情都這麼多要求,徐清是沒想到的。
當然現實生活中確實會有這麼一批人,徐清也不好為這種事情爭辯什麼。
徐清就像一個初入駕駛艙的學員,被張騏駿一遍遍地指出他的要求。比如什麼時候上客,什麼時候起動APU,關於減推力減多少,張騏駿都有一套自己的理解,恰恰他的理解跟徐清的做法又不太一樣,所以導致幾乎所有事情徐清都要問一下張騏駿之後才敢動手。
倒不是說誰對誰錯,就是習慣問題。就比如說減推力,明明可以減到55度,但是張騏駿不喜歡減這麼多,硬是要減到49度。減到55度符合要求,減到49度也符合要求,沒有絕對的對錯,只是個人習慣問題,偏偏張騏駿的習慣大多異於常人,這讓徐清相當不適應。
對於這種有些事兒精的機長,徐清還不好說啥,畢竟沒有原則性的錯誤。
經過一通折騰之後,乘客全部上完,駕駛艙也準備好了,徐清按照慣例報告機坪:“機坪,星飛8341,停機位120,準備好。”
機坪很快回答:“星飛8341,你看你們五分鐘之內能夠推出嗎?”
這種決斷的事兒一般還是要問一下機長,徐清習慣性地轉頭看了眼張騏駿,見到張騏駿點了頭之後,立即回覆:“星飛8341,五分鐘內可以推出。”
“星飛8341,可以推出開車,動作快!”機坪給予了推出開車指令。
“可以推出開車,星飛8341!”徐清回覆了一句,然後開啟防撞燈,示意可以掛拖車了。
不過徐清沒注意到附近有拖車,有些擔心地問張騏駿:“機長,我看旁邊沒拖車啊,五分鐘夠嗎?”
“喏,前面不就是嗎?”張騏駿往正前方努努嘴,示意徐清看正前面。
徐清順著張騏駿的指示,一眼就瞧見飛機正前方就有一個拖車。徐清左右找了半天,愣是沒注意眼前,也是老睜眼瞎了。
只是徐清發現這個拖車司機好像沒有要動的樣子啊,只見司機師傅兩隻腳翹在方向盤上,旁若無人地玩手機,彷彿對眼前飛機的燈光指示毫無反應。
“機長,對面好像沒動靜啊。”徐清指著拖車說道。
正在慢悠悠系安全帶的張騏駿眉毛掀了掀,一眼就瞧見了拖車師傅的懶散樣子,再看看時鐘,嘴裡嘟囔一句:“真是欠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