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被白有思給一步步毫無花哨的給破了。
錢支德看著胸口的長劍,強壓住傷口,看了看自己周邊正在坍塌的真氣城樓忍不住來問身前之人:“你剛剛在我城門樓內舞劍時是什麼感覺?”
“如在水中。”白有思平靜做答。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做不到。”錢支德點點頭,胸口積攢的真氣似乎要散掉,一隻手還想去摸傷口處的劍身。
也就是左手摸到劍身之時,其人忽然怒目圓睜,全身真氣大作,尚在握刀右手則再度發力,往對方肋下去刺。
白有思持劍欲退,卻不料被錢支德抓住劍身,居然稍滯,以至於被對方橫刀刺入左臂內側,直達骨骼。
白三娘見狀大怒,不退反進,受傷左手抬起,反過來夾住對方右臂,右手長劍復又刺回對方胸膛,然後便奮力一攪。
錢支德再不能忍受,跌跌撞撞後坐於地,手掌雖然捂住傷口,卻還是不能阻止體內長生真氣瘋狂湧出,而那真氣是如此濃郁,以至於身體周遭野草居然在夜間瘋長。
錢支德面色慘白,看到這一幕,倒似乎釋然:“不想老夫雖死,殘氣也能沃東勝國之草,如此何惜?”
說完,便乾脆放開手掌,任由真氣漏出。
白有思則根本不管這些,只覆上前去,一劍斃命,一劍割首。
轉過身來,則變回了原來那張生動面孔,護體真氣也回來了,長劍也被輝光重新包裹,再飛起來時,更是重新展現出了那隻威鳳,一時縱橫於大局已定的戰場。
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隻威鳳似乎變大了一圈。
就這樣,等到了天亮的時候,草關也隨之告破。
與此同時,西進隊伍聞得白三娘斬殺宗師,黜龍幫一方的自然振奮,而隨行的逃人與俘虜則整肅一時。
因為所有人都在這一夜後不再懷疑,這位白娘子能將他們帶回中原。最起碼從武力角度而言,只要那位大都督不反悔,誰能當這隻威鳳?!
“他們是這般說的?”草關西面出口處,胳膊上纏著白布的白有思回過頭來,似笑非笑。
“不止是這般說的,也是這般想的,我就這般想的。”王振昂首挺胸,卻又有些遺憾。“我是真沒想到,兩翼夾擊沒到之前,白總管你就已經把錢支德殺了……白總管你在凝丹時殺凝丹就這般簡單,如今成了宗師殺宗師竟也這般輕易連三個副將也全都殺了,未曾與我們留一個……這三個副將,是不是就是這草關三個方向的守將?”
“必然如此。”白有思平靜做答,卻又望西搖了搖頭。“必然如此!”
“必然如此,白總管如何搖頭?”王振似乎察覺到什麼。
“必然如此是說三個副將的事情你說的對,搖頭是因為殺宗師哪來這般容易?”白有思輕聲提醒。“殺了一個錢支德就受了這般傷,還是他自家出了這草關露了破綻,接下來,咱們得長個心眼,先發制人,不能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王振恍然,不再計較對方的怪異:“不錯,再往西走,便是東夷人對著大魏設定的層層防線了,雖是對著西面的,可照樣是阻礙;殺了錢支德更是不曉得東夷人態度……如此局面,恰如窮寇入巷,就不能想著巷子通不通了,什麼都要撂出來。”
這個比方很符合王振,而白有思這次也只是點頭,倒不顯得怪異了。
就在白有思大展神威斬殺宗師之後,夏秋之際的一股溫熱南風再度啟程,它們自南向北,自東向西,滾滾而來,勢不可擋,所過之處,田野俱皆金黃。
卻是毫無疑問的進入到了秋收時節。
說來也怪,前幾年亂世剛剛開啟時,就有頻繁的小規模天災,包括黜龍幫在內都吃了不少苦頭,甚至成為之前一輪巨大動盪的起因。那時候有識之士就都覺得,這麼下去,再加上往後幾年天下動盪,兵災不斷,必然會導致出現人力難以挽回,也讓所有人難以承受的真正災荒。
但是,得益於多種有利因素,比如大魏那些倉儲被廣泛且及時釋放,比如幾乎所有大勢力都在仲夏之後保持了某種表面上的和睦,又比如是幾家大勢力都能嫻熟的接手和使用地方官府,總之,隨著這一次滿野金黃,卻似乎是又給續上了。
打馬其中,沃野千里,農夫農婦們又忙忙碌碌,見到成隊騎士只是在道中稍微避讓,甚至隱隱有了幾分太平盛世的感覺。
“還是仗打的節制。”白馬城外的官道上,單通海一邊前行一邊給出自己的看法。“譙郡今年收成就不行,聽人說淮南也不行……”
“武陽郡和汲郡收成也不行。”張行在黃驃馬上介面道。“春末補種了許多雜糧,但還是抵不上正經的豆粟。”
單通海點點頭,頓了一下道:“等到入冬,我儘量從濟陰這裡送些新糧給譙郡那裡,全吃碎成渣的陳糧,軍心民心都要沮喪……”
“我覺得可行,你跟陳總管做商量便是。”張行明顯贊同。
孰料,單通海聞言反而皺眉:“張首席,我之前便想問,難道事事都是陳總管來管嗎?便是這幾位文書、參謀和準備將,若不是出了李樞的事情,怕是都也離了你直接去鄴城了吧?也是要歸陳總管嗎?”
這就是公開抱怨了,而跟在後面也是被提及的虞常南、封常二人一個面無表情,一個若有所思。
“本該如此。”張行則明顯更輕鬆一些。“大魏朝別的不說,有些制度還是不錯的,南衙制度還是好的,該陳總管辛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