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不理解,何謂真正的‘道化’。”
神骸抬起血刀,直指墨畫,“若你只有如此水準,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了。你一身的神念根基,充盈的神明之胎,也會化作我的養料,鋪就我成神之路..”
墨畫神色冷漠,一言不發,而是重新顯化了一柄神念之劍。
此劍不再是金色,而是淡黃色,劍氣綿延,厚重平和,不疾不徐,看著渾厚無比太阿開山劍。
劍式如土,厚德載物,生生不息。
神骸猩紅的眼眸一轉,身形化血,轉瞬消失,只一剎那,又逼近了墨畫,血刀挾著鋒利無比的殺意,直劈向墨畫的頭顱。但這一刀,卻被擋住了。
太阿開山劍,以渾厚的劍式,擋住了神骸的這一記兇悍的血刀。血刀沒有更進一寸。
墨畫也沒有後退一步。
甚至,二者顯出“勢均力敵”的態勢。
神骸空洞的眼眸,泛出一絲光彩,“血屬水,以土克水,還有..它看向墨畫的身軀之內,四肢百骸之中,流淌著的流金般“液體”。“用神髓之力,彌補二品和三品神唸的差距...
神骸聲音沙啞,“不錯..”
墨畫冷哼,一劍盪開神骸的血刀,而後催動神髓,激發神念之力,注入手中的開山劍開山劍上,充斥著雄渾的劍道氣息。
墨畫手持太阿開山劍,劍刃一轉,開始與神骸拼殺在了一起。
一人一神骸,近身廝殺,一劍一刀,一招一式,血色刀光與開山劍氣交錯。場間沉默但壓抑,殺機四溢
神骸的刀,又快又狠;墨畫的劍,又沉又穩。
只在眨眼之間,刀劍交鋒,便硬拼了數十次,墨畫的身上多了血痕,神骸的白骨之上,也有了劍痕。攻防在快速轉換,刀劍在急速碰撞,誰也沒有說話,只有赤裸而血腥的拼殺。
一瞬間,棋逢對手。
神骸受了刺激,激發了心中的殺意,越打越是酣暢,渾身血氣激盪,氣息癲狂,刀越來越快,越來越狠,血色的刀光密不透風。它的心中,幾乎只有一個“殺”字。
墨畫也感到了極大的壓力。
在這種急速的近身絞殺中,他幾乎沒有任何空閒,去凝結法術,去顯化陣法,去構思戰術。他也只能去殺。
他所能依仗的,只有手中的一柄“劍”所能用的,只有劍招。
而且不是高階的劍法,而只是在後山劍冢之中,獨孤老祖教他的,那一招一式,最基礎的劍招。在真正殘酷而劇烈的廝殺面前,一切花裡胡哨的招式,都是累贅,一切冗餘的技巧,全都沒用。所有的一切,返璞歸真,只有最基礎的招式,一劈一砍,一刺一殺。
墨畫的劍道基礎很弱,因此他基礎練的反倒很多。
在後山中,獨孤老祖佈置的劍道功課,他全都一絲不苟地完成了。這些劍招,在現實中,墨畫用起來或許威力不大。
但如今在神念交鋒中,就派上了大用場。
墨畫將這些基礎的劍招,全部融入了近乎“本能”的殺伐中,在極速的交手中,他不在乎任何劍法,只求用最快,最狠,最有力的一劍,斬向面前的神骸。
戰到最後,拼殺到了白熱化,墨畫神色冰冷,透著一絲嗜血之色,目光也帶上了一絲癲狂。他似乎也忘了一切,忘了他的法術,忘了他的陣法,忘了他自己,甚至忘了他手中的劍。
他忘了,到底是他在殺,還是劍在殺。手中的劍,彷彿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他就是劍,劍就是他。
在這一瞬,墨畫竟隱隱約約明白了,究竟什麼是“劍道”,什麼才是“人劍合一”。與墨畫交手的神骸,也卻來越心驚。
它若沒猜錯,這個神胎小鬼,原本應該是靠法術、身法、陣法吃飯的,之前的戰鬥,也充滿了心機和狡猾。但在高壓的廝殺之下,與自己近戰拼了一會刀之後,似乎激發了這神胎小鬼心中的狠性,讓他悟出了什麼。他的劍也越來越快,越來越狠,一往無前,不死不休,宛若一個嗜血的“小瘋子”。
而他的劍中,“劍道”的意味,越來越強,劍氣也越來越鋒利。自己的血刀,漸漸已經壓不住他的劍光了。
“神明秉道,修士悟道。”
“但也不能是這麼個‘悟”法,悟性太離譜了.”神骸的目光有些凝重。
而隨著墨畫的劍意越來越強,它的刀勢,也漸漸落入下風。但神骸無動於衷,仍舊與墨畫廝殺。
又拼殺了一會,墨畫卻一劍將神骸震開,停下了手中的劍,沒有再動手。他有些困惑,而後漸漸恍然,對神骸道:“你在耗我?”
神骸冷漠道:“神唸的拼殺,本就是一場消耗。”“不,”墨畫搖頭,“你在耗我的肉身。”
拼殺到了現在,他適才忽而察覺,自己肉身的血氣弱了幾分,這才突然意識到,神識對肉身是有負荷的。
自己只有築基修為。
這隻三品神骸,乃‘金丹’境的神念,它鑽入了自己的識海,超過了自己肉身的限度。神骸是外邪,不是自己的神念,因此對識海的壓迫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