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不是。”
“我跟你們,從來不是一類人。”
上官策一怔,目光微冷,但並不見惱。
顧守言繼續道:
“家主如此,家族也是一樣。”
“你上官家和沈家,產業興盛,都是靠利益起家。而我顧家,在道廷司做事,究其根本,要靠‘根骨’立家。”
“上官家要突然講‘根骨’,怕是轉眼即亡。”
“同樣,我顧家若不講‘根骨’,即便一時強盛,但覆滅也只在旦夕之間。”
上官策略微失神。
他素來只當,自己這個大哥脾氣強硬,行事刻板,不知變通。
卻沒想到,他並不是表面上的固執。
很多事,他其實都明白。
而且似乎,比自己看得還明白一些。
上官策心中嘆氣,果真人不可貌相。
他替顧守言斟了一杯茶,淡然道:
“顧兄,好自為之吧。”
希望將來,上官家和顧家,不會走上勢如水火的路子。
顧守言“嗯”了一聲,接過茶喝了。
至此,基本上該說的都說完了。
兩人各自喝茶,雖不說話,但彼此不動心機,氣氛倒緩和了許多。
顧守言忽然想起一件事,好奇看了上官策一眼,但沒問出口。
上官策似有所感,放下茶杯,緩緩道:
“顧兄,有事就說吧。”
顧守言點了點頭,也不避諱,直言道:
“我有一件事,有點不明白,你一個只講利益的人,怎麼會有那麼深的門戶之見?對聞人家成見那麼深?”
“今日晚宴,沈家那個長老,如此刁難琬兒,不成體統,你竟一句話不說?”
上官策默然,“一個蠢人罷了……”
他喝了口茶,撇了撇茶葉,語氣平淡道,“沈家把她嫁過來,是試探我上官家的態度。”
“沈家向我們示好,我們也要拿出態度。”
“縱使她再胡鬧,我們也要客氣點,畢竟剛賺了沈家的靈石,吃人嘴軟。”
“而上官家另外幾房,其實也是在拿她當槍使,給儀兒施壓……”
“上官家另幾脈,早就對家主之位虎視眈眈了,從我手裡搶不到,那就從儀兒手裡搶。”
“這種事,往後不會少,我也不會插手。”
“我是家主,但我也只是家主。真正的權力,都在老祖手裡,很多事我也決定不了。”
“儀兒他若有本事服眾,那他自然就能當上家主,可若鎮不住別人,這個位置,儘早讓給別人來坐,反倒是好事。免得他優柔寡斷,壞了家族根基。”
“至於琬兒……”上官策目光微沉,“她是受儀兒連累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儀兒太重情了,對琬兒心意太重了,琬兒自然就成了他的命門。”
“夫妻一體,琬兒出錯,那就是儀兒出錯。”
上官策微微嘆道:“儀兒若只是個普通世家子弟,不是我這個家主的兒子,不涉及家主之爭,那自然也沒人會想著去為難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