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守言問:“誰在找我顧家麻煩?沈家?”
上官策還是搖頭,“我說的,伱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不能說。”
顧守言十分掃興,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了起來。
他沒給上官策倒。
上官策只能自己動手,給自己倒了一杯。
茶味有些苦,還有些澀,不算上好的茶。
但顧守言就喜歡喝這個味道。
上官策不太喜歡,但也沒說,而是默默把茶喝下,看了眼顧守言兩鬢的白髮,微嘆道:
“顧兄,大丈夫能屈能伸……”
“上面那麼多世家,向顧家示好,你但凡給他們一點面子,顧家也不至於……到現在還升不上五品。”
顧守言眼一瞪,“給什麼面子?他們是要我給面子麼?他們是要我顧家的權力給他們面子!要道律給他們面子!”
“權力是我顧家的麼?”
“道律是我顧家的麼?”
“道廷之權,道律之公,上取之於天道,下取之於蒼生,我顧家何德何能,敢據為己有,以權謀私?”
上官策有些頭疼,“有些事,別人能做,偏偏你顧家做不得?就你顧家清高?”
“清高算不上,”顧守言一臉睥睨的樣子,“老子樂意。”
上官策頓時沒了脾氣。
顧守言看了眼上官策,發現他這個老朋友,至少此刻,沒那麼多心眼,是真關心自己的,便嘆道:
“你汲汲於名利,名利場上的事,你比我懂,但這事其實遠沒你想得那麼簡單。”
“這麼多年來,我顧家出過洞虛老祖,也早有五品的底蘊……”
“世家之中,雖有恨我顧家入骨的,但也有與我顧家交情甚篤的,人緣不說有多好,但也不至於淪落到孤立無援的地步。”
“甚至好幾次,一隻腳都踏入五品的門檻了,還是因多方掣肘,沒能更進一步。”
顧守言聲音低沉道,“真正的道廷司五品世家,豈是兒戲?”
“我顧家恪守道律,太多的人,不想我顧家,往前進這一步。”
上官策眉頭微微皺起。
“而且,”顧守言自哂道,“你以為,我接受那些世家的示好,與他們沆瀣一氣,他們就會接納我顧家?”
顧守言搖了搖頭,喝了口茶,繼續道:
“我不接受他們示好,那我顧家就是頭野狼。”
“縱使他們是虎豹,想吃了我顧家,也要擔心被我顧家拼死反撲,撕下幾塊肉來。”
“而我若受了他們的好處,那我顧家,就成了一條狗!”
“表面上,他們或許客客氣氣,但暗地裡,必更加瞧不起我。”
“遇到些腌臢醜陋的破事,他們丟一根骨頭,我就要去咬,就要替他們善後。”
顧守言面容冷峻,目光似劍,冷哼道:
“這群蠹蟲,他們也配?”
“我顧家便是拼著性命,從他們身上咬下肉來吃,也不會搖尾乞憐,去舔他們丟來的骨頭!”
上官策沉思片刻,還是搖頭,嘆道:
“顧兄,你還是偏激了點,我上官家可與顧家共進退,他們也……”
顧守言神色剛強道:“你上官策,接受沈家示好,便能與沈家交好,因為你們本質上,都是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