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他,韓氏家族會為自己出頭嗎?
用腳指頭都能想出來是不可能的。
既然橫豎都是死,那麼唯一的選擇就是躺平擺爛任嘲,你愛怎麼樣怎麼樣,我就當我自己不存在。
然後在你需要的時候給你大開方便之門。
這樣乖巧一些,期待袁樹反應過來,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大的代價給他捧臭腳,將來從指縫中露出一點好處,也足夠自己榮華富貴了。
所以過去的幾個月裡,袁樹等於是掄圓了大嘴巴子抽他的臉,而他則是被抽了左臉還把右臉伸出來,甚至還擔心袁樹的手被抽疼了,心疼地握住袁樹的手問疼不疼。
袁樹一開始倒也沒有意識到這層關節,但是袁逢來信之後,他意識到了。
自己這麼搞,小規模還好,大規模高調的搞,對茂陵縣令來說就是莫大的侮辱。
但是這個縣令居然很有政治頭腦,從危機中看到了機遇,看到了抱上袁氏大腿從而實現個人階層飛躍的可能性,所以隱忍了數月,到開春才出面,給袁樹留足了搞事情的空間。
這傢伙,有點意思。
這麼想通了,袁樹對於韓進也就有了一點興趣,只不過這傢伙的演技還不太好,尚且需要磨練。
“竟有此事?那韓縣令大病初癒,居然還親自帶人操持春耕之事,身體不要緊嗎?”
面對韓進那幾乎快要凝成實質的期待的眼神,袁樹給出了讓他欣喜若狂的回覆,短短一句話就讓韓進意識到袁樹是懂他的人。
他的付出和隱忍沒有白費!
隱忍啊!
你的內涵是富貴!
於是韓進強忍喜悅,忙道:“公務重要,身體次之,若春耕被耽誤了,使得糧食減產、生民饑饉,那可就真的是韓某的過錯了。”
嗯,這話說的,要不是親眼看到了那麼多餓殍,袁樹搞不好還就真的相信了。
但不管怎麼說,當下還是有用的著他的地方的,所以袁樹稍微和他客氣了一下,就和他說起了春耕的事情。
在此之前,袁樹也稍微打聽過這個傢伙的事情,得知這傢伙對於春耕的事情自打上任以來就沒上過心,全都是交給手底下人辦理,他根本不過問。
春耕儀式開始當天露個臉走個過場,然後人就消失了,所有工作都交給手底下人,毫不關心。
他沒有什麼受賄的名聲,和地方豪強地主沒啥勾結,為官尚且清廉,但就是不辦事兒,和現代肥宅一樣吃了睡睡了吃,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思考下一頓吃什麼,可以說是懶政的典範,堪稱東漢孫連城。
儘管如此,他也有自己的一套說辭,說自己這是以黃老之術治理縣域,講究一個清靜無為,不去打擾百姓,讓他們自己處理自己的事情。
然後就心安理得的關起門來睡大覺。
可人家清靜無為不代表甩手掌櫃啊,不去打擾和不管不顧之間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的吧?
他這麼一搞,手底下這幫蟲豸也是有樣學樣,集體擺爛。
遇到好事尚且不爭不搶,遇到麻煩事更是蛇皮走位、能躲就躲,實在躲不了,那就拖著不辦,主打一個鬆弛感拉滿,在茂陵徹底貫徹落實了官府離線制治理。
人家曹參搞清靜無為的前提是一系列政策有條不紊的執行下去了,大家都在按部就班的辦事情,踏踏實實,該做的都做了,不整其他的么蛾子,這才能清靜無為。
你丫在這裡碰瓷誰呢?
袁樹其實真的很想狠狠的抽這個傢伙幾大巴掌。
但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想要真正把事情辦好,官府名義少不了,於是他便強忍怒火,皮笑肉不笑的給韓進佈置任務。
讓他趕快帶著他那些擺爛躺平的廢物手下們動起來,操持春耕事宜,農民們有什麼需求趕緊跟進,能辦的全都辦了,加入到他這個助農行動當中。
別整你那蹩腳的真人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