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土司要是真有本事殺出山林,攻城略地,他們早就會這般做了,北羌那邊,自己一團散沙,也翻騰不起什麼浪花來。
雖說他們的確是牽扯了幾個郡的兵馬,讓他們無法前來勤王,可正面戰場上,依舊是由我大乾和燕人之間的對決。
問題,在於北邊。”
“三邊……出事了?”
“梁鎮被破了,但三邊體系,又不僅僅是一座梁鎮。問題在於,燕國那位皇帝,新頒佈了一道旨意,最近剛傳進上京。”
“什麼旨意?”
“那位皇帝,
下旨,
燕晉之男丁,十五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盡數徵調為民夫為輔兵為兵丁……決意,入乾。”
姚子詹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帥帳內那位王爺所說的話;
他說,要是這順風局,自家那位皇帝還不懂得把握的話,就……
當然,這些話,姚子詹沒在御書房裡說,因為沒這個必要。
李尋道看著面前的筆架,笑了笑,
道:
“燕國那位皇帝,這一次的魄力,比他父皇當初,還要大得多得多。”
畢竟,當年燕國先皇就是再把家底子打空了,也沒瘋魔到這種地步。
可這位,卻做到了。
這是真的家裡……不過了,就為了把這場仗,給啃下來。
姚子詹長嘆一口氣,
道:
“那是因為,燕人覺得自己贏定了,楚人那邊,已經再度分裂,楚地已經無法再掣肘燕人了。”
“是啊。”
李尋道微微抬起頭,
“大勢,已經翻不回去了。
過兩日,
我將領銜,上書官家,請降了。”
“你……”
姚子詹沒有怒而炸起,斥責李尋道,而是眼裡帶著關切與心痛:
“尋道,你何必如此……”
“當年師父要去燕京前,我沒勸住,師父沒了。
後山,是我長大修行的地方,我也沒保住。
這大乾,
是我,是我父親,一心維繫之所在,也是沒能護得下來。
尋道,
尋道我這輩子,尋了一輩子的道,到頭來,尋得的,是一場空。
我不後悔,姚師,我一點都不後悔,至少曾見曾聞曾想過;
但既然空空的來,就許我,再空空的去吧。”
“可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