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情循著風孽雲的目光抬頭望去,見那處虛空之,有人走出,然後,風情驚駭。
那人……那人不是因為叛君,早被風孽雲在浮羅都眾神面前活剮了嗎?他不是應該已經……死了嗎?
“怎麼?”風孽雲微笑,開口問道,是一派關心下屬的好君主的模樣。看見風情異樣的表情,風孽雲臉笑盈盈的,眼卻含著警告與冷意,可驚慌失措的風情卻偏偏看不清。
“他不是風離麼……風離不是已經早死了嗎?”風情臉慌亂連同她的話一同落入風孽雲的眼耳。風情的聲音不小卻也不大,可是足以讓風情周圍的幾個親衛聽清,他們一陣驚駭,然後,還沒等他們想明白原本該被風孽雲當著三界君主的面活剮了的叛君者風離為什麼還活著,且被風孽雲又親封為她麾下排行第二,僅次於風孽雲本人的離別都君主,抬眼看見他們剛剛在風孽雲的笑語與親和以為溫和可親的冕尊望著他們驚慌失措的君主,臉帶笑,眼卻含著煞意,再然後,他們腦海一下子空白,什麼都不敢揣測了。
“是啊,風離不是死了嗎?這世間,再哪裡有什麼風離,虛君殿下,是你看錯了。”風孽雲笑盈盈的開口,語氣溫和似是最初,可是她的話落在風情耳時,卻生生的,讓她打了個寒戰。
雖不知風離為什麼還活著,但是,這件事一定跟冕尊風孽雲有關,剛剛……是她失態了。
風情幾乎是在片刻之間理好了儀容,然後,她朝風孽雲微微躬身,“是奴看錯了。”
風孽雲笑著點頭,她臉的表情一直未變,似是初至此處時,可是,眾人望著踏入虛空不見了的那人的背影,卻是再也不敢將風孽雲當做他們所想的那個無害而溫和的冕尊了。
不過……有這個心思的,也只有圍在風孽雲與風情身邊的不過百來十個護著風情的親軍,這數十萬大軍,目送風孽雲離去時,仍然熱血沸騰,都生了“報君黃金臺意,提攜玉龍為君死”的豪情壯志,在風孽雲離去時,看冕尊風孽雲親封的離別都君主前來,全都恭敬而拜。
風情親軍雖然未曾和風情一般見過風離面容,可是,他們只是聽到風離的名字,知道了那是何人,更何況,他們的虛君與冕尊風孽雲之前的異狀都歷歷在目,因此,風離來時,他們驚愕,風情面容複雜,因此,萬軍跪拜之後,只餘他們百來個人顯眼之極的立在那裡,特別的突兀。
風離立在虛空,聲音響徹雲霄,“本君乃沈氏子,名曰鈺奴,得家主孽雲君令,冕離別都君主位,望諸君與我同冕。”然後他微微躬身,抱拳行禮,再次說道,“望諸君與我同冕。”
披甲之軍可不行跪拜禮,可是,他們在看到對他們行禮、口道“望諸君與我同勉”的新任君主時,今天在遇冕尊風孽雲之後,第二次行了跪拜大禮。
收買人心,不過位者的一禮。
風情看著風離作態,唇角突然扯出一抹諷笑。
沈鈺奴……等到她想起風離口稱自己是沈鈺奴,他喚冕尊風孽云為家主時,臉的諷意更重。
家主?哪家的家主?
沈家麼?可是,連風孽雲自己都還掛著風姓呢。
冕尊風孽雲失蹤,沈長安當政時,她的位置被冕尊的佐官聆心代替,讓她這個真的離別都佐官成了笑柄,她好不容易等到沈長安死了,在離別都重新站住了腳步,如今,卻又來了一個風離。
她原以為,君主之位,必是她的。可是,她未曾想到,會有人截了她的胡,而且,截胡的人,還是她不如的、曾身犯叛君大罪的風離!
莫名的,風情心突然起了不甘心。可是,等到她想起風孽雲離開時,望她時,含著煞氣的一眼,一切不甘都化作不敢了。
自從風孽雲登冕,叛君者,活下來的,好像只有一個風離了。
陷入自己心思的風情突然感覺到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她略有些迷茫的抬眼,見風離含著笑望她,他臉笑容與風孽雲臉帶著的,一般無二,於是,風情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卿可是本君佐官?”看風情見他不拜,且明目張膽的在他眼前走了神,風離,哦,不,是離別都新君沈鈺奴望著她,臉笑意未散,面容溫和且有禮,他開口時,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風情難得的有了一些恍惚。
……她剛剛,似乎在風離身見到了冕尊風孽雲的影子。
是……錯覺?
風情抬頭,面容複雜的拜了下去,恭敬答道,“是。”
“望卿可與鈺奴同勉。”沈鈺奴對著風離拜道,語氣十分誠懇。
然後風情也很是誠懇的回禮,“陛下折煞小臣。”
一個自稱鈺奴,稱對方為卿,一個自稱小臣,稱對方為陛下。
兩個人忍著噁心又面帶笑容誠懇的和對方在語言拉扯,等到他們回了王殿之後,安排好了大軍,遣散了前來拜謁新君的離別都屬臣後,兩個人都累的腦瓜疼,可還得和對方扯皮。
王殿內,看著風離臉像是從風孽雲臉複製下來的一般無二的、一天都沒有換過的笑,心裡頓時有了一種只有她一個人被死的肝疼,可臉還得陪著笑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