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淦睡穿著的外套是上次去鬼屋時穿著的黑色的棉服,裡面多穿上了一件加厚的衛衣,外加格子圍巾。
柳贈著才想起來,新年穿新衣服的習俗,並不適用於任何人,比如淦睡。
來到戶外,先是與涼冰冰的空氣來了個親密擁抱,很容易讓人恐懼的打哆嗦。
淦睡似無頭蒼蠅,柳贈帶他去哪就往那走,深夜又碰除夕,即便非鬧市區,超市裡的人也沒有做到人跡罕至的地步。
花費了足夠長的時間買東西,柳贈蹲在公園的座椅前,用塑膠袋上標註的12厘米的竹簽,淦睡和她一起串山楂、藍莓,美其名曰,製作不會牙疼的糖葫蘆。
淦睡坐在長椅上,仰望著星空,似要透過它,瞭望見宇宙,明白生命的意義在何處。
想要探索宇宙,明白生命的來龍去脈。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在科幻小說《銀河系漫遊指南系列》中,一個超級電腦”深思”被建造出來,用來計算出生命、 宇宙以及一切的終極答案,而這個答案被揭示為是”42”。
提起糖葫蘆,有次柳輮早上牙疼,下午打架前路過糖葫蘆攤,買了兩串。
當時,柳贈是讓他順便幫著她也買兩串,只是後面因為擔心上課遲到,就忘了,也沒再想起來。
明天得問一問柳輮才行。柳贈這樣想著。
超市和便利店都沒有賣可手持燃燒的煙花棒,無奈只能選擇買平替的蠟燭,反正都需要用打火機點燃。
“你說人過生日會在蛋糕上面放蠟燭,那鬼過生日是在什麼地方插蠟燭?也是蛋糕嗎?”柳贈把燃燒著正旺的蠟燭遞給淦睡,手裡還拿著一支款式相同的。
但她的那支蠟燭還未燃。
淦睡手裡拿著一支蠟燭,深更半夜,日久寒天,不知道的還以為買火柴的小女孩已經更新疊代到點蠟燭的小男孩了。
“也可能插頭頂上。”
柳贈將蠟燭安穩的放進燭臺裡,燭臺放在木質長椅上,雙手支著下巴,百無聊賴的盯著眼前跳躍著的火焰,除了身後淅淅瀝瀝的炮竹和煙花聲外,耳邊還能聽到燭芯爆花的噼啪作響。
燭臺是對蠟燭的安身處,給出的一種說法,其實是九塊九買的四個、用來喝白酒的小酒杯而已。
她聽到身邊人別出心裁的想法,眼睛向上瞟,由淦睡的視角向下俯瞰,這更像是在翻白眼。
“平白無故的見到蠟燭飄蕩在空中,不會當做靈異事件嗎?”
這讓柳贈不禁又一次想起了考場上,那個把監考老師當做鬼,喊叫聲足以響徹整個樓層的考生,硬生生讓一件可怖的事情,染上了喜感。
淦睡接過柳贈遞來的串在竹簽上的水果,左手拿著五串,另一隻也沒閑著、手裡的蠟燭還在燃著。
對淦睡而言,這絕對是他前十六年,想都想不出來的一種過新年的方式。
柳贈扭頭,指著黑沉沉的夜空,手邊是燭火與糖葫蘆,“淦睡你快看。”
煙花前僕後繼的在空中爆開,星花綻放,最為醒目的分為兩派。一方是在炸響後,再一次的爆花,宛若朵朵芙蓉;另類則是在第一刻就爆花,又如流星劃境。
它們同樣絢麗耀眼,又轉瞬即逝。
公園隨處可見是亮著的燈串,鑽飾在街道上的各處,紅皮燈籠裡藏著暖黃的燈。
組合成了一抹抹不去的紅,似要刻進人的心口,終難以忘懷。
柳贈吃完了手裡的糖葫蘆,竹簽子放在垃圾袋裡,她站在身,大概是蹲累了,往前面來回踱了幾步。
夜再一次的沉寂下來,沒多久,炮竹、煙花再次喧鳴,她轉回身,面對著淦睡,“如果你可以和未來的自己說一句話,你會說什麼?”
手裡的蠟燭映照在她的臉上,暖黃色照在人的身上總是有種神奇的魔力,可以讓一切都變得柔和,也如柳贈此刻看向淦睡的面容。
溫順、溫暖。
淦睡沒說話,他們四目相對,心思都不在對方的身上,他似在回憶、又似在思考,沒人知道。
柳贈只是心血來潮的疑問,沒去想問題的答案該是什麼,即便想了,也不會有標準答案。
眾口難調,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