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及此訊,魯公姬同憋屈至及,然則滿朝文武無一可訴,遂決意離朝堂出遊以解惆悵。不知不覺間,觀遊至祚地,想起母親在此為父守陵,遂往拜見。
自從先君桓公逝後,姜後決意為其守陵開始,母子二人便極少會面,而今一朝相聚,憐見姜後原本豔絕諸侯,而今也已鬢添銀絲紋滿額頭。
歲月催人老,憑誰亦難逃,望之姜後面容,失卻幾脂粉氣,陡曾幾分慈祥色,見之卻是更為心舒,魯公姬同一時看得入了神,隨聞姜後言日:“為君數日,竟忘禮數耶?”
聞言,魯公姬同連忙施以躬身大禮,回言道:“兒請母親安好!”
姜後不復回言,轉身行入茅屋。
魯公姬同小心翼翼,起身隨行。
進得屋內,一如別時清貧簡陋,魯公姬同含愧跪地,扣拜道:“孩兒不孝,致母清貧度日,罪無可恕!
姜後淡笑回道:“我之所求,非關汝事,只期汝能明白為政,為母亦就無慮矣!”說罷,命其起身就坐。
魯公姬同遵言起身,行至一側緩緩落座,繼而滯目望地神情恍惚。
見其舉止茫然無措,姜後謂之續言道:“今來所為何事?”
聞其所問,魯公姬同斂顏收神,頹然抬首強顏歡笑,回言道:“寡人巡遊,路過此地,特來拜訪母后,別無他意!”
謂其此言,姜後似若無聞,只顧低頭執事壺盞,清心引袖弄水煮茶。
兩人對座默言,過之刻餘,水開壺泣,魯公姬同不堪寂聊,謂母聲言道:“詭變天下,時勢紛蕪,兒心迷茫,不知何去何從!母后可否為我明志?”
姜後不置可否,自顧斟茶入盞,拖袖輕拂道:“君請鑑茶!”
茶香飄過沁人心脾,魯公姬同取茶輕泯,精神為之一振,心中煩憂盡釋腦後,暢言道:“好茶!”
姜後收身端坐,笑顏回道:“山野粗茶,見不得世面!”
魯公姬同置杯於案,拱手禮謝道:“謹謝母后賜茶!”
姜後正色接言道:“其心靜否?”
魯公姬同誠懇頓首,回言道:“一杯熱茶下肚,燥火燼滅心如止水!”
姜後取茶自飲,隨言道:“一戰敗北,竟自失魂落魄迷失心志,實非為君之象!”
魯公姬同誠而受訓,祈言道:“願聞母后教誨!”
姜後試問道:“事到如今,與齊之交,君當何處?”
魯公姬同自忖母后乃為齊人,不便與齊生惡,且其前者曾主連齊制霸之政,更不好違逆母意,兼之新近又再敗於齊人之手,士氣低迷難堪再戰,是以心生議和之念,遂回言道:“齊魯兩強,爭則兩傷,和則互利,我意盟齊,同出中原!”
姜後斥言道:“此與臣服何異,汝竟甘願為臣乎?”
魯公姬同驚詫道:“盟齊連衛,同出中原,亦乃母后之政,奈何反斥我耶?”
姜後教言道:“時之不同,豈可同日而語!其時,襄公領政齊室,是為吾弟,宣姜入主衛室,是為家姐,魯室又是吾兒為君,三邦合則實為一家,盟齊連衛理所當然,還觀今日,齊子小白可視汝為家人耶?”
魯公姬同瞭然,由是之言道:“母后之意乃是決意與齊一戰!”
文姜直視其面,言道:“不僅要戰,還要戰得驚世!謹讓世人知曉,欺魯者必予追責問罪,即便強如齊者也!如此諸侯畏服,魯室方可與齊比肩!”
魯公姬同恍然大悟,振聲回言道:“母后之言甚是,寡人即刻著手操辦伐齊大業,只是寡人才疏學淺,恐難與齊匹敵,懇請母后隨我還朝,助我一臂之力!”
姜後側首嘆言道:“哀家久居世外,已無戀世之心!汝擁文武能臣攜助,足矣!”
魯公姬同面漏疑色,接言問道:“謹恕寡人眼拙,實不知母后所言文武能臣為何人也!
姜後輕笑,正身回日:“文者臧辰,博聞強識,不拘常理,政事可賦其決!武者曹劌,腹藏奇謀,忠勇並重,軍事可仰其斷!”
聞其此言,魯公姬同跪地泣日:“一朝政事,母后三言兩語斷得明明白白,然卻不能隨伴左右,及後遇事,如無母后為之決,寡人何以為生也!”
姜後慰言道:“母子連心,汝若有難,哀家必知,其時自見矣!”
聞聽此言,魯公姬同淚如泉湧,驟然起身疾走,還見姜後自顧弄茶,目不相送。
轉說公子小白,承乾時大勝之勢,恃功折服朝野,得之眾擁立為君,然則公子糾未除,其心侷促不安,遂召相邦鮑叔牙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