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卿姬慶隨之陪座在側,順手推過桌上所備杏仁糕點,禮言道:“無甚招待,親手做得杏仁糕,敬請君後品嚐一番!”
夫人哀姜搖手拒謝道:“謝過侯兄,妾食不得杏仁也!”
上卿姬慶疑而問道:“為何?”
夫人哀姜輕言回道:“兒時曾誤食杏仁,險些喪命,自後再不敢食也!”
上卿姬慶自慰言道:“緣是如此!”
夫人哀姜接言問道:“侯叔與我母后有舊,昔日往事,可否告知一二?”
上卿姬慶回過神,抬頭回道:“我與王姬一見鍾情,早已私定終生,不料齊先主姜諸兒橫刀奪愛,致使你娘與我陰陽兩隔!”遂將三人往日愛恨情仇論述一遍。
夫人哀姜聞畢一聲嘆息,上卿姬慶起身離案,躬身拱手續言道:“若臣未猜錯,君後乃我兒也!”
夫人哀姜驚日:“何以見得?”
上卿姬慶身姿不變,款款道來:“先前聞知君後不能食杏仁,臣已於心中犯疑,只因臣亦不能食杏色也,後又算算孕期,核對汝之生辰八字,發覺時日也對,臣乃敢斷定謂對君後言也!”
夫人哀姜否認道:“僅此不足為憑,天下不能食杏仁者,何止你我!其中不乏與我生辰一致者,皆乃侯兄之後耶?”
上卿姬慶不與爭辯,續言問道:“敢問君後,目及世界,可有顏色耶?”
夫人哀姜回日:“不瞞侯兄,妾視萬物,唯有黑白兩色,天生如此!”
聞其所言,上卿姬慶躬身敬道:“臣亦是如此,目及之處,亦只有黑白二色,敢問君後,天下可有如此湊巧之事耶?”
夫人哀姜驚而失色道:“如此說來,妾當真是為侯兄之女也!襄公姜諸兒則是逼死我母之原兇耶?”
上卿姬慶切齒言道:“吾誓報此仇也!”
夫人哀姜嘆道:“只是姜諸兒業已惡而亡,我等何往尋仇耶?”
上卿姬慶憤言道:“襄公雖亡,齊人乃在,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夫人哀姜見言問道:“侯兄將欲如何行事耶?”
上卿姬慶慰言道“此事不急,齊今勢大,非一朝可下,臣苦等數十載,止在等一時機,猛虎總有打盹之時,那時便是我等復仇之時!”
待其說罷,夫人哀姜回日:“是也!”言訖,茫然低頭,若有所想。
上卿姬慶隨後言道:“即證你我父女之實,再與君弟成婚,則有悖人倫也,臣當即刻諫君,終止此門親事!”
夫人哀姜嘆道:“妾與魯君已成夫妻之實,今將止婚晚矣!再有,若將今日之事公諸於世,魯室顏面無存,我等唯有一死也,何談與母復仇耶?”
上卿姬慶急道:“似此如何是好?”
夫人哀姜慰言道:“事已至此,煩絮無用,望君緊守今日之事,及後,君行於朝,妾行於宮,裡應外合,早日達成釁齊復仇之舉!”
上卿姬慶嘆道:“也罷,只是苦了姜兒!”
夫人哀姜撲投父親胸懷,低聲抽泣。上卿姬慶輕撫其頭,甚是愛憐!
話回曹地,葬罷曹莊公姬射姑,公子夷行典嗣位為曹室新君,卻引得莊公次子公子赤懷恨在心,計謀犯上篡取君位,乃往鄰邦有戎氏尋求援助。
有戎氏與之曹室毗鄰,地域相近,交往密切。曹莊公姬射姑曾娶戎女為妃,生公子赤,因是戎族親附公子赤,亦有意推舉公子赤為君,聞其入戎請援,戎君風熹禮請其入後廷商議。
入而會面,兩相見禮,公子赤直言道:“我欲為君,舅父可願助我?”
戎君風熹不諱回道:“子有此想,甚好!寡人定當傾力相助,但問如何行事?”
公子赤稍加思索,隨之緩緩言來:“夷為嫡,我為庶,其得百官擁護,於內難有成事之機,唯有於外施壓,迫其禪位於我,不知舅父可敢與曹一戰!”
戎君風熹隨即復言道:“有戎氏困居濟北狹長地帶,地處曹、宋、衛、魯包圍之中,若無山東齊室蔭護,早已社稷無存矣!然傍齊而生,亦非長久之計,若得公子嗣位曹君,攜手有戎氏蕩定濟水中游,我等即可緩步圖強,進而出世問霸中原,為此與曹一戰,孤心所願也!”
聞得此言,公子赤躬身拜謝,進而諫道:“戎曹勢均力敵,憑一己之力恐難全勝,大漠北戎與之有戎氏同宗同源,皆乃允姓之戎,若可盟之同伐曹室,則可輕鬆取勝也!”
戎君風熹面漏難色道:“謀乃良謀,只是兩支分裂數百年,期間從未結交來往,臨事而請之,不知可行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