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赤胸有成竹道:“此事交由我來辦,舅父只需厲兵秣馬,等候舉事伐曹即可!”
言訖,二人起身互揖一禮,進而分頭行事,戎君風熹出而整備軍事,不在話下,單說公子赤北入漠北請援一事,數日奔波乃抵北戎部落。
未經呈報,擅入部族領地,戎兵疑其是為中原探子,遂將其捆縛押往頭領大帳,交由戎主處置。
入得帳來,公子赤舉目四顧,挺立人前,面無半點懼色,戎主麻里耳正自擁攬戎女飲酒做樂,見之此景乃大聲喝道:“來者何人?”
公子赤回首直視其面,反問道:“此乃戎族待客之道?”
見其氣度不凡,戎主麻里耳大笑道:“客來有美酒,敵來有大刀,閣下是客是友?”
公子赤隨言輕笑道:“如是為客,當攜禮而來,如是為敵,當攜甲兵而來,而我今日獨到,乃為訪親而來!”
戎主麻里耳為其一語挑起興致,接言問道:“此話怎講?”
公子赤接言回道:“相傳,戎族乃太皞伏羲氏之後,經千百年演變,其中一支沿渭河遷徙至渭河與黃河交界處,是為有戎氏,其族女簡狄為帝嚳次妃,受玄鳥之胎而生商祖契,商亡之後又遷至濟水附近,曹邑北部由東至西狹長地帶,成立己氏戎室,又稱魯西之戎!”
戎主麻里耳不奈道:“其與我又有何干!”
公子赤不溫不火道:“且聽在下講完,而在千百年演變之中,戎族另一支則遷居漠北,活動於山東西部、河南北部、河北地區,其與有戎氏皆為允姓之戎,實則同宗同源!”
戎主麻里耳漫不經心道:“似此又如何?”
公子赤望之自身苦笑道:“既已認證為親,再就綁縛對話,恐有不妥罷!”
戎主麻里耳大笑道:“咱家失察也!”說罷,著人釋其縛。
公子赤稍加整衣衫,躬身禮言道:“戎主既已認下這份親情,而見南國有戎氏臨難,當無袖手旁觀之理!今見魯曹同流合汙,聯手欺沒有戎氏,勢將覆亡社稷也,敢請戎主舉兵南征,與有戎氏合兵一處,合力擊曹,救有戎氏於危難之際!”
戎主麻里耳正色道:“軍國大事,豈容兒戲,親則親矣,於我無益,則難成行!”
公子赤隱語道:“問政中原莫非戎主之願耶?”
戎主麻里耳反問道:“汝乃有戎氏?”
公子赤回道:“非也,吾乃曹人!”
戎主麻里耳笑道:“曹人請軍擊曹人,何其怪哉!”
公子赤亦輕笑道:“我屬曹人,曹非屬於我,擊之乃取曹也!”
戎主麻里耳蔑言道:“如此說來,公子是利我戎族之力,為汝奪取君位!好個借刀殺人!汝察我願為出兵否?”
公子赤輕言道:“出兵與否,但看戎主有無侵吞天下之心!”
戎主麻里耳不解問道:“此言何意?”
公子赤釋言道:“戎主若無長志,我便說得再多,亦無濟於事,戎主若志在天下,當知助我大益也!我若得曹,即可與戎族兩支鼎立濟水中游,進而緩步圖強,進而出世爭霸,天下捨我其誰!
戎主麻里耳聞言大喜道:“此語甚合我意,咱家便應了這不情之請,兩萬戎騎隨時聽候差遣!”
聞得此言,公子赤含笑拜謝,戎主麻里耳隨之邀其共享盛宴。
不數日,公子赤返回南國有戎氏,並復言戎君風熹,戎騎一萬不日即來匯合,繼而共擊曹室。
是年冬月,戎族兩部合計三萬餘人,浩浩蕩蕩逼近曹室而來,關乎社稷存亡,茲事體大,曹公姬夷當即行朝議事。
群臣集畢,曹公姬夷當朝問日:“有戎氏通敵叛國,勾結番邦北戎,禍亂中原,我邑首當其衝,眾卿如何看待?”
大夫曹羈隨言諫道:“戎眾以無義,君請勿自敵也。”
曹公姬夷蔑言道:“如卿所說,戎興不義之戰,籍當必敗,其勢雖眾,我又有何懼?”
謂此,群臣止言,再無復語,曹公姬夷見狀即告退朝,出而整頓軍備,意待迎擊戎軍。
三日後,曹公姬夷佩劍掛甲,攜之兩萬精兵行將出徵,大夫曹羈隨又臨城諫阻,伏地叩拜道:“君有血勇之氣,是為曹室臣民之幸也,然則臨事,亦需審時度勢,擇上謀而行之,今明知敵強於我,乃要直面與戰,而行下下策,實非百姓之福也!望君謹念兩萬將士性命,罷戰退防,尋援退敵!”
曹公姬夷駐馬譏笑道:“卿言上謀,敢問何為上謀?”
大夫曹羈回道:“齊魯兩強,尋一出兵援助,敵必不戰而退,兵不血刃而退來犯之敵,不為上策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