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y14:26:55 cst 2015
屋內剛剛緩和了一些的氣氛,隨著沐扶夕的話音落下之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前廳的爐子裡,燃燒著上好的銀碳,可饒是那爐子之中的炭火燃燒的多麼旺盛,側廳裡還是如同冰窖一般的凍人生寒。
婉晴仍舊半彎著身子,安靜的站在沐扶夕的身邊,託舉著托盤的手臂已經開始逐漸的酸脹了起來,潔白的前額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可雖然她早已汗流浹背,卻感覺不到一絲的溫暖,整個人從腳趾頭一直到髮絲,都冷的想要打顫。
滿堂出看著沐扶夕許久,一雙銳利的眼睛死死的看著軟榻上的沐扶夕,似乎想要從沐扶夕的臉上得到一些能說服自己去相信的理由。
沐扶夕一臉的淡然之色,任由滿堂春盯著,雖然心裡極其厭煩一個男人這般直視著自己的面頰,但是她更清楚這個時候的自己絕對不能有任何躲避。
不知道過了多久,滿堂春忽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他笑看著沐扶夕,“太子妃還真是會講故事,只不過這個故事的可信度,並不是很高。”
沐扶夕當然清楚滿堂春並不會輕易相信她的話,倒也是並不著急,而是當著滿堂春的面,在他的大笑聲之中,慢慢拆開了那纏繞在手臂上的紗布。
滿堂春並搞不清楚沐扶夕想要幹什麼:“太子妃這是何意”
“既然滿相不相信扶夕的話,那麼扶夕只能用行動來說服滿相去相信。”沐扶夕一邊說著,一邊仍繼續解著手臂上的紗布。
隨著外層紗布的逐漸脫落,裡面那剛剛結痂好的傷口,終是忽隱忽現的映進了滿堂春的眼裡。
滿堂春開始只是以為沐扶夕不過是假裝受傷,可是現在看著那雖然不再流血,卻仍舊猙獰的傷口,難免斂緊了雙眸。
此時的傷口不過是剛剛見好,那癒合的傷口和著已經幹卻的鮮血,與白色的紗布粘連在了一起,若是太醫來換藥的時候,一定會先用適當的藥汁將幹血融化,然後再一點點的取下紗布,這樣不但可以防止疼痛,更可以避免撕裂開已經長合的傷口。
然而現在,沐扶夕卻不加絲毫藥汁,就這樣硬生生的將紗布慢慢掀起,揭開,每一下的撕扯都牽連著那深刻見骨的傷口,這樣錐心的疼痛,足可以讓人噬心尖叫。
可沐扶夕並沒有失聲喊出,或者說她甚至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饒是那鑽心的疼痛在叫囂著她的每一根神經,饒是那本就沒多少血色的雙唇再次慘白了下去,她仍舊是不聲不響,一點點拉扯那所剩不多的紗布。
滿堂春看得兩眼發直,指尖冰涼,就算此刻那傷口並不是在他的身上,他也足可以體會到那撕裂皮肉的疼痛,可他不敢相信,就是這樣足可以讓男子難以承受的疼痛,現在,此刻,卻放在了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子身上。
而這個女子不但不喊疼,不叫痛,甚至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如果要不是此刻的一切是那樣的真實,他真的會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他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個人,尤其是一個女子,一邊撕扯著自己的傷口,一邊唇角上揚面色平靜,似乎她正在慢慢撕扯的根本不是她的傷口,而是另外一個微不足道的人的。
站在沐扶夕邊上的婉晴,早已面色慘白了起來,一雙酸脹的腿不停的抖著,當沐扶夕終於將手臂上的紗布全部解開時,她下意識的抬眸看去,不過只是一眼,便嚇得直接抖掉了手中的托盤。
“稀里嘩啦”茶杯摔出托盤,早已沒了熱氣的茶水,順著碎裂的茶杯,慢慢流淌在了地面上。
婉晴嚇得花容失色:“小姐”
沒等婉晴把話說完,沐扶夕的聲音便道出了口:“跪下”
婉晴身子一顫,當即朝著地面狠狠的跪了下去,雖然她平時總是有著自己的小心思,喜歡偷懶耍滑,但是在關鍵的時候,還是畏懼沐扶夕的。
“滿相。”沐扶夕根本沒有朝著婉晴看去半眼,而是直接舉起了自己已經開始流血的手背,“這便是被紫嫻郡主銀簪所刺的傷口,那銀簪上被人塗抹了癩歡,所以扶夕為了保住自己的手臂,便不得不刮下了所有被癩歡侵蝕的皮肉。”
滿堂春早已震驚,看著那活生生被沐扶夕撕裂的傷口,鼻腔之中似乎早已被濃濃的血腥味所填滿,他有些不忍直視於那刺目的傷口,鮮紅的顏色,下意識的微微側開了自己的眸子。
“難道太子妃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讓老臣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