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遠處的竹林被大風壓迫著,死死的低著頭彎著腰,一個壓著一個,接連不斷。蕭瑟的秋風吹過竹林的聲音如此清晰,喧囂聲蕩然無存。
武鬥場內死寂一片,放眼望去並不是空無一人,很多外門弟子集聚在一塊,站在原地默不作聲,與之前相比顯得格外的寂寥。
當然,不是他們不想說,是不敢說了。隨著執事長老與黑衣弟子的到來,一些先注意到的人,臉上笑容轉瞬即逝,心底交談的興致傾刻間壓制到底,驟降至冰點,即刻閉嘴。再對著身旁滔滔不絕、喋喋不休說話的的人眼神示意著。他們疑惑轉頭一看,還在嘴邊的話,頓時吞進了肚子裡。於是就造成了現在這副清靜模樣。
黑衣弟子開始熟練地佈置場地,控制人群站在可在範圍,清理著武鬥臺上諸如碎石之類的東西。以及檢查法陣有無問題,一方操作摸索過後,確認無誤,回到了各自的崗位上,準備環節到此結束。
“報告嚴長老,一切準備妥當。”黑衣弟子微微彎腰作揖,一臉恭敬的說道。
“好,取名冊,宣本次武試弟子入場,這幫小輩,皆是等不及咯。”長老面露和藹,溫暖醇厚的聲音,略帶一絲沙啞。
長老姓嚴,名玉亭,一個很秀氣的名字。雖說姓嚴,他卻一點都不嚴厲,滄桑的臉上時常洋溢著微笑,渾身散發著一種特有的溫和書生氣質,一臉慈祥。似梭似水地歲月沒有放過這位和藹老人,在他眼角刻下了數道深深的皺紋,身軀佝僂,滿頭銀髮,眼眸即使輕輕凹陷,卻也擋不住深邃明亮。操有一手好書法,宗門內每個弟子手上寫有教規條例的書都出自於他的筆下,龍蛇騰越、蒼勁有力,筆鋒飄逸灑脫,書法技藝高超,儼然是一個書法大家。說到底,其實他更適合於儒家門派。
“是。”黑衣弟子細聲應道,隨即轉過身,向前走了幾步,洪亮的嗓門響徹全場:“今日武試正式開始,各位在場的外門師弟稍安勿躁,接下來宣讀入試名單。”
“甲組,林雲逸對王成。”
“乙組,王玄對王習。”
“丙組,秦風華對陳紫媗。”
“丁組,瀟小彤對張雨茗。”
“以上四組,報到雙方即刻入場,遲延一刻鐘以上,作為自動棄權。”
黑弟子話音剛落,密集的人群中,稀稀落落的七道身影從人群中竄出,能打進到武試這一回閤中,基本上都是一些佼佼者,實力在七階左右徘徊,沒有一個會是弱者。
“若有自主棄權,此刻起,即可說明離場。”
“我棄權!”
一聲高呼聲,打亂了在場所有人的思緒,任誰也沒有料到,也料想不到,前者剛說完,竟就有後者應喝著。在場的所有人全是一頭霧水,絕大部分人震驚的無話可說,接連轉過頭,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我棄權”這三個字縈繞在眾人的耳畔,無法消逝,餘聲繞樑,久經不絕。
定睛一看,竟是一個十四、五歲風華正茂的少年舉著手高呼道。這個年紀本該就是青春燃燒、熱血沸騰的時候,做事也不會考慮那麼多,爭強好勝,只憑一腔熱血。想到的是,出現了一個異類。前不久他還處在風浪尖頭,現在依舊,只不過方式不大一樣。
“林雲逸?”黑弟子詫異的看了一眼名單,略感奇怪的唸叨出少年的名字,看著熟悉的面孔稍微皺眉,腦海裡仔細思考回想著,忽然靈光一閃。內心不由暗歎道,“我去,就是玩火藥的內位爺吧,還是這麼出眾,真是受不了。”
“咳。”黑衣弟子稍作咳嗽,清了清嗓子,大聲開口詢問道:“林雲逸,你是否確定棄權,不可玩笑。”
“是。”林雲逸面露嚴肅,正襟危坐的說道:“我確認棄權,放棄這場武試。”
黑衣弟子點了點頭,拿起手中的名冊,抄起手中的筆,劃去了他林雲逸的名字,隨即宣判勝負。
“甲組,王成,不戰,勝!”
“其餘人,繼續入場。”
場面瞬間如同沸騰的熱水一下子炸開了鍋,議論聲紛紛不斷,都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不敢大聲開口議論,這使他們的表情憋的有點難受。無數的目光投向林雲逸,絞盡腦汁怎麼想也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認輸。
林雲逸則是一臉淡定,在這番注視下神情自若,聽到黑衣弟子宣佈完之後,顯得有些如釋負重,彷彿這場武式給他帶來的不是榮譽、資源、名氣,反而是一種累贅。隨即轉頭身形飄然,腳下生風,大步流星的來到王玄身邊,拍了拍王玄的肩,點點頭作了一個加油的眼神,然後擠進人群,旁人皆是給他讓開了一條道,眼神怪異的看著他。
王玄無奈一笑,當他提前得知林雲逸說出要棄權的時候,他就明白這不是在開玩笑,是認真的。提前得知,反應自然沒有周圍的的那些人大,吐出一口氣,左右扭轉脖子,擦掌磨拳已經迫不及待了。心中暗道,“王習,等死吧。”
伴隨著其他三組人上臺,這場鬧劇才算結束。不過在場的人覺得,不能看到林雲逸再整出一些什麼么蛾子,心有遺憾。
林雲逸穿過人群后,來到武鬥場的邊緣,靠在一個石柱上,遠遠地觀望著,一臉愜意的樣子。他並不覺得王玄會敗,“憤怒是很好的力量,有些人憤怒到極點就會暴走,有些人則會冷靜。王玄顯然是後者,心有不甘的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輸,會小心翼翼把控的每一個細節。估計今日這一場將會發揮出他最大的水準,也會暴露出他最大的缺點,呃……,這個好像早就暴露了。”
正當林雲逸根據王玄所會的招式,不斷在腦海裡推算演練時,一道呼喚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