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美麗只是輕聲笑道:“要是換了你,你會這麼做嗎?”
趙龍很想說會,但他張了張嘴,卻什麼聲音沒發出來,只能無力地鬆開了自己的拳頭。
甄美麗繼續說道:“人活一世,多的是身不由己的事情。相比於很多人,我已經算是很幸運了。”
“所以你認命了?”
“我不認命,又能如何?跟他們鬧個魚死網破?
當時那些討債的已經找人找到我們家裡來了,在門口潑了紅油漆。我也收到了威脅簡訊,裡面說我爸媽再不還錢,就將我抓過去拍裸照然後釋出到網上去。收到簡訊的第二天,就有幾個看起來不三不四的人在我上班的地方堵住了我。”
周羊羽說了一句:“這也是違法的。”
王蘇州卻是呵呵一笑:“我的大少爺,能不能別那麼天真,在足夠的金錢面前,法律只是一道低得不能再低的門檻。你父母當時欠了多少錢?”
“我不知道具體的數額,但幾千萬總還是有的。”
王蘇州嘆了口氣:“難怪了。只是拍個裸照而已,做不了幾年牢的。你隨便去社會上找,願意拿個幾十萬去做幾年牢的人,大有人在。”
趙龍也跟著說了一句:“之前我爸住ICU的時候,我甚至想過去搶金店。”
王蘇州拍了拍趙龍的肩膀:“但你最後沒有。這便是人與畜生的區別。”
甄美麗繼續說道:“所以並非是我不想妥協的問題,而是問題已經牽連到了我頭上。我根本別無選擇。後來,我們便領證,結婚。我爸媽也順利借到了錢,而且還收穫了一個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因禍得福,不僅還清了欠債,反而更上一層樓。”
王蘇州搖頭感嘆道:“這就是我與這些資本家們最大的區別了。他們為了賺錢可以不要臉,可我就做不到。”
周羊羽忍不住譏諷道:“你還知道要臉?”
王蘇州頓時不樂意了,反駁道:“你少瞧不起人了,我最多隻是口頭上不要臉罷了。可沒做過什麼違法亂紀的缺德事。”
趙龍懶得理會這兩個人,問道:“那你呢?你後來怎麼樣了?又是如何認識的吳德?”
“我嗎?過得還算可以吧。我們的婚姻就是一場赤裸裸的交易而已。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一點。所以雖然同住一個屋簷下,但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他玩他的,我玩我的。我不干涉他在外花天酒地。而他呢,只要我不把野男人帶到家裡,也無所謂。”
王蘇州小聲嘀咕了一句:“你們城裡人真會玩。”
甄美麗不為所動,繼續說道:“也不知道老天是有眼還是無眼,我們結婚第二年。他醉酒駕駛,車速上了兩百,撞了,人和車當時就燒了個乾乾淨淨。”
王蘇州砸了咂嘴,最後還是沒有說出“恭喜”二字。
“他這一死,更沒有人能管我了。我便每日混跡於酒吧迪廳這類地方。”
甄美麗忽然笑了起來:“你們說巧不巧,我忽然就遇到了當初那幫子曾經帶頭堵過我的混混。當時的我或許是喝多了酒,或許是已經破罐子破摔,我也說不清。反正身體不聽使喚的,就拎著酒瓶走了過去,‘哐’一聲,給那領頭的大金鍊子開了瓢。血嘩啦就從他那光頭上流下來了。我就站在那拍手哈哈大笑。
那大金鍊子也認出了我,沒敢第一時間動我。不過他見我如此得意,卻也捂著頭笑著告訴我一件事。
原來當初他們給我發威脅簡訊,以及上門堵我,並不是受我家的那些債主所託。”
趙龍有些奇怪:“那是誰?”
“一個姓甄的老闆。”
說完,甄美麗便自己放聲大笑起來:“你們說,世界那麼大,怎麼找他們的金主就剛好姓甄呢?是不是很好笑?”
王蘇州三人都沒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