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間停止的這一刻,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剛剛還鮮活的生命停止了包括呼吸與心跳在內的任何動作。
整個世界彷彿於一瞬間變成了一座巨大無比的蠟像館。
從高處向下傾瀉的水停止了流動。
從低處往上攀爬的火停止了跳躍。
就連無處不在的風也消失了。被其裹挾的塵土與落葉定格在了半空中。
高高在上的太陽也丟失了所有的溫度。
世界迎來了一個沒有死亡,也沒有新生的時刻。
整個世界能動的只剩下兩個人。
一個是江臣。他出現在了書店門口,表情冷漠,對著正前方伸出了自己修長白皙的右手。他的指甲變硬,並長長了大約兩厘米,散發著猩紅色的光澤,給人一種無物不可刺破的鋒銳感覺。
另一個是江天天。他長短合適的脖頸正被江臣的手緊緊握住。整個人懸在半空中,伸腿瞪眼,有氣無力的掙扎著。稚嫩的臉在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由紅變白,又由白變紫。更有少量的鮮血從他的七竅中流了出來。
江臣並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他的拇指與食指已經齊根沒入了江天天的喉嚨。
隨著江天天的掙扎搖晃,又有兩下股鮮紅色的血從他脖子上的孔洞流出,漸漸將江臣白皙的手染紅了。
不過奇怪的是,儘管他的人看起來似乎隨時都會窒息而亡,但他的聲音卻依然尖銳而高亢。
“爸,你清醒一點。我是江天天。你的親生兒子。骨子裡留著的是和你一樣的血。”
“爸,快醒醒,不要因為一時失控犯錯而抱恨終身啊。”
“爸,我好難受,我真的快不行了。”
“爸,我好疼。”
“爸,我好冷。”
“爸,求求你,我不想死……”
“我還年輕,我還沒有看到外面的世界。”
“爸,你好無情。你的心怎麼可以這麼硬,這麼冷。”
“爸,我恨你。”
“爸,我就是死也不會放過你。”
“爸,……”
江天天的聲音從無助慢慢走向絕望,最後變為冷徹骨髓的恨。
他的身體在經過激烈的掙扎之後,精氣神似乎隨著血液慢慢流失。在發出最怨毒的詛咒之後,徹底癱軟,頭顱和四肢自然下垂。
然而這一聲聲聽著就讓人心疼的“爸”並沒有“喚醒”江臣,也沒有讓他鬆開自己的手,反而讓他更用力的握緊了江天天的脖頸。
就在江臣似乎要將江天天的脖頸生生捏斷開的時候,江天天癱軟的屍體忽然又活了過來。他的兩隻原本垂下去的手長出了和江臣一樣的指甲,然後合握住了江臣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