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椒能找到我,不是我能出聲,掙紮出了一點動靜,是他跟我隊友一片片翻,努力豎起耳朵聽動靜,才聽到我的心髒還在跳動的聲音,才知道這裡還有活的生命體的。
仙舟人的體質確實強,我初次上個戰場,就重新整理了仙舟人受傷極限的記錄。
只能說職業病害人,納努克害人不淺。
我也沒想到,我沒了一條命,剛複活還要被真傷刮啊,我難道不是……六,我現在是巡獵,不是毀滅,忘了遮蔽自傷了。
小椒摸過來的時候,我其實已經死了幾個小時了,我很佩服他和我隊友的耐心,也很佩服他們撿到我被炸飛的一截完整的骨頭、撿到更多骨頭,還能對我實施急救。
小椒不是故意忽略我手指白骨森森還在比耶的艱辛的,他只是一時半會沒找到我的手。我的意識還在頑強的活著,但身體器官,怎麼說呢,心髒能跳,也就心髒能跳。
更神奇的是,都這樣了,我還能活,還能從不成人形到頗具人形再到人。
見過的人都直呼這是生命的奇跡。
我喜提光榮退役。
小椒自提了退役。
我是傷口愈後非常良好,但戰場上的舉措確實是賭命,我來不了第二次,曜青的將軍也不會再讓我來第二次。
小椒,小椒是心理崩塌,有了心病。
我們倆吃火鍋的鋼鐵情誼,是在愈後的過程中處出來的,小椒跟我吃飯,吃了幾個月的清淡飲食,食而無味。現在筷子還能出現在同一鍋裡,那確實是情誼深厚。
他對我最大的妥協是:“行行行,不加香菜都行。”
一如當下,他找不到我為什麼突然這麼聽話的理由,就睡不著,就白天黑夜的想,實在憋不住了,又問:“你昨天到底做了些什麼?”
粉色的狐貍毛都愁的掉了幾根,在空氣裡顫顫巍巍的飄,想寫蒼天不公。
我們桌子上沒飯,不然我會寫“掉毛狐貍不要上桌”。
“我撒了香菜種子。”
他捏著扇子的手緊了,青筋畢露。
“就三粒。”
中午,小椒的師傅過來看看他現在的精神狀態,看到自己從軍之前的乖徒弟非常活潑的想要逮住我這麼一個年齡大的重傷剛愈的退伍雲騎。
老者退後了幾步,看清了飛雨醫館的名字,再進幾步,我們還在雞飛狗跳。
三粒香菜種子,助力心如死灰的醫士死灰複燃。
雖然暫時,他現在給我紮針都手抖。
小椒的師父,可能年紀沒我大,但卻是老者狀態,年輕但活的歲月久的我很自如的跟他打招呼,喊出我的專屬“小x”式稱呼。
小椒老老實實說了句“師父好”。
最後,他師父看著面前的清水涮肉,又看了看,沒有紅湯,全是清淡養生鍋底的九宮格,筷子遲遲沒有放下。
“你的傷……”是在問我。
椒丘苦笑,替我回答:“師父,她現在重傷剛愈,又因為快魔陰身,並不忌口,我只能出此下策。”
古典鴛鴦鍋,一開始是紅湯和白湯都有的,兩個人都能吃好,結果我這位活不長久的長生種,前後左右都看不到路,覺得忌口沒有用處,還不如自己先開心開心,於是兩個鍋都吃。
小椒發現後,表情很有威懾力。
但是沒有用。
我這位他軍醫生涯末期拉回來的病人,根本不聽忌口的醫囑,但凡我聽一點,我不至於退役了還被從前的軍醫盯得嚴嚴實實,軍醫甚至還是對行醫有陰影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