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成姝問及,成親那日二小姐如何時,她才終於抬了頭。
“容綺怕是還不知道我回了京城,”容錦撂了筆,難得提了自己的要求,“她在青廬過得好好的,既如此,也沒必要折騰。”
成姝領會她的
意思,卻沒敢點頭。
哪有長姐大婚,親妹妹卻毫不知情的道理?就算不說什麼於理不合,沈裕那裡,怕是也不會應允。
畢竟他先前吩咐之時,交代的可是要“大張旗鼓地操辦”。
見氣氛微妙,商陸叩了叩窗欞,頗有些心虛地開口道:“容姐姐,此事我已奉命知會了青廬那邊。”
顏青漪收了陳桉夫婦的信,攜荀盈南下,青廬那邊留了容綺看家。
所謂的“知會青廬那邊”,也就是告知容綺。
一直以來,容錦都始終不願將容綺牽扯進她與沈裕的事情之中,恨不得撇得涇渭分明。
沈裕對此心知肚明。
從前是懶得為此費心,可這回,卻沒準備讓她如願。
他恨不得將自己與容錦成親的事情昭告天下,綁得密不可分,自然不會漏過容綺。
容錦臉色微變,見商陸一副臊眉耷眼的模樣,最終也沒再說什麼,只無奈地嘆了口氣:“罷了。”
她讓步後,成姝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轉而議起旁的事宜。
容錦則又恢復了漫不經心的狀態。
方才那些微的情緒波動,似是湖面泛起的漣漪,轉眼便消失不見。
這日,沈裕回來得比以往要更晚些。
成姝挑著盞燈在前引路,覷著他心情似是不佳,猶豫了半路,也沒想好是硬著頭皮今日提了,還是過兩日再說。
沈裕踏過聽竹軒的門檻,望向臥房,只見容錦在她常坐的位置,昏黃的燭火在窗紙上映出纖瘦的身影,似是在翻看著什麼。
他神色稍緩,又瞥了眼成姝:“何事猶豫不決?”
成姝一驚,隨即回稟道:“奴婢請人算了年前宜嫁娶的黃道吉日,請公子決斷。再有就是……”
她頓了頓,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些:“依常理而言,昏禮前,容姑娘應當遷居別處。”
這本不該是什麼麻煩事,可眼下,沈裕將人困在府中的意味實在太過明顯,成姝並不確定他是否會允准。
果不其然,沈裕沉默良久。
成姝心下嘆了口氣,已經開始盤算這禮到時候怎麼圓時,沈裕才終於開口:“將梧桐巷那處宅院收拾出來,下月初,再搬過去。”
沈裕所說的這院子,實則是阮氏的老宅。
算不得多大,是處三進三出的院子,這些年已許久未曾有人住過,只留了些舊僕看顧、灑掃。
容錦早就用一紙斷親書與容家斷得乾乾淨淨,她連這親事都沒放在心上,自然不會在意自何處出嫁
。
聽了沈裕的安排後,平靜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