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要修道,那我就先毀你道心,看你如何修道?
良久之後,謝相才的後背變得血肉模糊時,大少爺方才緩緩鬆開手中荊條,其手掌同樣是鮮血淋漓。
他轉過身來,看向身後一眾謝家老小,將那隻滿是鮮血的手掌高高抬起。
“家不可一日無主,我手中的這是老爺的遺囑,遺囑中命我為謝家新一任家主,可有人有異議?”
大少爺的聲音迴盪在整個謝府上下,就連老成也停下那輕輕的啜泣。
他抬起頭來,溼紅的雙眼之中滿是無奈。
四少爺身子彷彿在這一剎越發佝僂,佝僂到近乎貼到地面之上。
謝相才好似將整個世界隔絕在了腦外,眼前僅有的,只是記憶中祖父抱著自己,大笑道“謝家有望”的模樣。
二
夜深人靜,謝相才仍是沒有睡著。
一來是因為背後的劇痛,二來是因為內心的煎熬。
“咚咚咚——”
房門在某時忽然被人輕輕叩響,謝相才勉強抬起頭來,望向門外那道熟悉的矮小身影。
“老成,進來吧。”
門外的老成聽到這聲低語,輕輕推開房門,走進房中。
老成走到謝相才的床邊,拾起落在地上的膏藥,掀開謝相才後背上的薄紗,在猙獰的傷口上再抹上了一層藥。
謝相才一言不發,他知道整個謝府之中,對祖父最上心的就屬老成,祖父因為自己而死,老成一定也會在心中怪罪自己吧!
老成像是能夠聽到謝相才的心聲一樣,嘆息著將藥罐擱置在一旁的桌子上,起身走到窗戶旁,將敞開的窗戶輕輕關上隨即低聲道,“相才少爺,老爺的死,不怨你,老成也不會怪你。”
謝相才將腦袋埋在被褥中,聲音含糊不清,“大叔說,爺爺是被我氣死的。”
老成再度回到床邊,身子坐在床榻的角落處,“老爺的死與所有人無關,是命數到了……想當年,相才少爺你還沒有出生的時候,醫師就說他已經沒多少時間了,是少爺你的出生,才多給了老爺十五年時間。”
謝相才身子一顫,從被褥中抬起那張滿是淚痕的臉頰來,心中覺得無比委屈。
他嘴唇顫抖著,伸出手來抓住老成的手臂,一言不發。
老成同樣也是默不作聲,許久之後方才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件來,塞到了謝相才的掌心之間,“這是老爺臨走前交給我的,說是老祖留給少爺的信件。”
謝相才微愣,低頭望向掌心之中略有些泛黃的信件,嘴巴蠕動了好半晌, 始終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夜色逐漸褪去,東邊天際悄然泛起一抹魚肚白。
初晨的陽光斜射入窗戶之際,謝相才方才從床上爬起身,背後的傷勢一夜之間居然是盡數痊癒,只留下幾道淺淺的疤痕。
謝相才藉著陽光撕開信件的封口,將其中老祖生前留下的遺書開啟。
“小相才,老祖已去,切勿掛念。”
剛瞧見這幾個字時,謝相才的視線不自覺地變得模糊。
昨日在煙花樓中,他方才明白,拳頭不夠硬的滋味是何等難受。
若是老祖還在人世,也會責備自己是個窩囊廢吧!
謝相才緊接著朝下看去。
“謝家世風日下,是天道定數,老祖以身違背天意,內心鬱結以至於二十年前已是釀成心魔,本就苟延殘喘於世,本來希望渺茫,直到遇見了你。”
“老祖見你甚喜,以至於心魔都消散了大半。在十五年前的雷劫當中,老祖感受到極強的天道輪迴,這應該就是古籍中所說的歷法之劫,是天縱奇才誕生的標誌,扛下雷劫之後,老祖便是慶幸謝家復興有望!”
“然老祖隕落劫數已定,只得將七十餘載在體內凝聚而成的原生力盡數留在你的體內,望日後有一天你能夠將它們盡數煉化。”
“後山之中並無他物,整個謝家最寶貴的也就只有老祖這一身的武功。老祖將其盡數傳於你,還望日後相才勤加修煉,再度扛起我謝家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