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寒時聞言只是握著她的手指,看她確實很高興之後,輕輕地低眸吻了她一下。
盛翹乖乖地扣住他的手指,問他:“你這是要帶我去哪?”
席寒時低眸與她額頭相抵:“去之前,我有些事情,想要告訴翹翹。”
男人聲音很低:“翹翹怕不怕?”
盛翹眼睫忽然一顫,很快搖頭。
男人低眸看了她一會兒,眼睫潮溼:“翹翹,對不起。”
“我回來得太晚了,才錯過了初雪。”
如果驚喜是在初雪準備的就好了。
他希望她喜歡,也希望她高興。
盛翹想回答,但是整個人都埋在席寒時的懷裡,只能戳他,意思是,不用對不起,我沒有不高興。
男人喉嚨微滾,嗓音裡啞意更甚:“我也想要.”
盛翹乖乖地趴他頸邊不動,男人手指卻蜷縮,閉眼不再說了。
盛翹戳他:“想要什麼?”
席寒時低眸看了她一會兒,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伸手,覆住了她的眼睛。
盛翹不明所以地伸手去抓他的手,卻隱約看見了雪白的光亮。
在那光亮裡她看見了小時候的她,也看見了小時候的席寒時
還看見了,席寒時的父母。
盛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她成了真正的影子,跟在少年身邊,看著他放下魔方,望向窗外,那雙眼睛,分明是遮著淺灰色霧氣的。
盛翹從來不知道,席寒時眼睛也受過傷。
她以為這只是遊戲。
接下來的一切如同走馬燈一般,在盛翹眼前閃現。
她看見他像設定好的程式一樣學會對其他人禮貌,看著他在陷入黑暗之後捂住自己覆蓋著白翳的眼睛,看著他站在閣樓之上聽樓下傳來的動靜,看到他把魔方放在角落裡。
她看到他把她拉起來,看到他把自己輸給她,看到他開門讓她玩捉迷藏。
她看到他護住了她的頭,看到他練習那首《致愛麗絲》,看到他一遍遍地望著那棟洋房,沉默著,直到暗色抹去日光,寒月籠罩大地。
她看到他給她開車門,看到他給她下面,看到他給她許願。
看到他給她擋風,看到他撐起傘來接她。
也看到他在漫天大雪裡挖著雪堆,淚水一點點掉下來。
她看到他靠在病房牆壁上,捏著病危通知書,也看到他在病房裡說:
好。
她聽到好多個席寒時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襯得只會下雪的天地空曠得,像是隻剩下他一個人:
“她去了哪?”
“她離開這裡,是因為我嗎?”
“回答我。”
“別傷害她。”
“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