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攏關一戰大捷的訊息飛速傳回長安,匈奴首領單於死於鎮北將軍之手,匈奴士兵一時六神無主只能慌亂逃走,群龍無首下,此後怕是要爭奪王位,無暇再騷擾侵犯大雍了。
然而緊跟著傳回的還有鎮北將軍戰亡的訊息………
佛殿內,木魚清脆的聲音響起,蕭折淵手持飽滿圓潤的佛珠跪坐在拜墊上,隨著一聲急促的‘陛下’,他敲擊木魚的手頓住,手中的佛珠卒然斷裂,‘叮叮當當’砸落………
蕭折淵淡然睜開眼,怔怔地看著滾落的佛珠。
塵欽跑進來,他回稟道:“陛下,玉攏關一戰大捷,但鎮北將軍………殉國。”
蕭折淵久久不作聲,這時塵欽又遞上一封信,“這是玉攏關受鎮北將軍囑託交給陛下的遺言。”
蕭折淵心尖驀地沉溺下去,他彷彿沒了力氣,接過信封的手一顫,他開啟。
淮之親啟,見信如晤:
不日後匈奴單於禦駕親徵,末將勢必取單於首級,此番兇險,不知能否活著凱旋,若是以身殉國,司徒家還望陛下照料。
淮之,莫掛念,黃泉路上幫你看一眼錦聿在否。
蕭折淵眼眶酸澀,胸腔像是堵塞了一般窒息難耐,他收起信封站起身,緩緩抬眸,淩冽的眼眸望著面前的一尊佛像,那慈眉善目的悲憫神像,卻俯瞰著人間一切悲慘。
“朕每日誦經拜佛,望我佛慈悲,到頭來不過是朕的一絲妄想………”蕭折淵聲音低沉啞澀,喉嚨裡像是塞了碳火一般灼痛。
他將手中的木槌扔在香爐中,轉身離去。
司徒悠因護國有功,寰聿帝下旨追封為一品神威大將軍,他的屍身被運回長安,不日舉行葬禮,將軍府再一次辦喪事,白幡靈堂,白燭火光。
司徒夫人喪夫又喪子,難以承受住打擊,便在靈堂上哭暈過去,府上婢女也哭成一片。
蕭折淵遠遠地站著府外,他一臉頹然,神情憔悴,眼眸浸紅黯然,不忍過去看,最終他轉過身回宮。
龍涎殿的後院立了衣冠冢,蕭折淵常常無事就久坐於此。
他撫摸著墓碑,撫著‘錦聿’二字………
“今日是子卿的頭七………”蕭折淵紅著眼,聲音暗啞,“若是他託夢於朕,你也託夢給朕,好不好………”
“聿兒………”
聲聲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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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盎然,萬物複蘇。
銅雀山竹屋前有條溪水,潺潺流水聽著悅耳,岸邊還有桃花樹,風一吹那粉色花瓣便飄飄揚揚地落在溪水裡,流向遠處,竹屋身後是一片鬱郁蔥蔥的竹林,風拂過時‘簌簌作響’,一番悠閑自在的景象。
竹屋前的溪水中,錦聿手拿著謝承雲用竹條編制的捕魚網,他站在溪水的頑石上,彎腰低頭,濃密細軟的眉頭緊蹙著,認真仔細地盯著水中的魚兒。
小魚仔放過,大魚就抓。
他找準時機用捕魚網一撈,立馬便有不識相的草魚往他魚網裡鑽。
錦聿捉了三條草魚便回去,院中養了十幾只野兔,正埋頭‘哼哧哼哧’啃草,錦聿還特意給這些野兔做了竹籠,他舀了點水放在碗中,野兔吃飽喝足就會鑽進竹籠裡。
錦聿將草魚放在砧板上,摁住魚腦袋刮魚鱗,隨即開膛破肚下油鍋,一頓操作下來十分熟稔流暢,然而將草魚下油鍋後他便有些茫然了,不懂掌控火候與烹飪,他學著謝承雲的樣子,放鹽放醋放………
總之熟了出鍋了………
端上桌後,錦聿便等著謝承雲回來吃飯,誰知沒見著人,倒是聽見一聲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