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書禮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換草藥的時候,血氣染紅了眾人腳下的土地,士兵們一個個忍著痛,皺眉沉思著未來,顯得焦慮又恍然。
“將軍,您不用管我們,先逃出去吧,如今這裡深入腹地,萬一敵軍找過來,實在太不安全了。”
俞書禮慢條斯理地搗著藥,道:“放心,我心裡有數。他們會集中兵力搜查山外面的地方,萬萬想不到我們能透過山洞到這城內來,這裡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他們萬一查到這有個山洞,咱們不就暴露了?”下屬勸道:“將軍,我們幾人都被炸傷,眼下難活,將軍不如舍了我們,獨自悄悄回去……”
“是啊……將軍,您是大梁的脊樑骨,是西北軍的核心。”
“每個將士,都是西北軍的核心。”俞書禮將搗好的草藥一個一個給他們敷上,目光堅毅:“你們應該相信我,我能帶你們回家。”
“將軍……”
“別廢話!”俞書禮怒目安排,不容置疑:“閉目眼神,再休息兩日,我們找機會進城。”
眾人眼睛一亮:“進城?!”
“進城好!我們和他們拼了!換一個不虧,換兩個血賺!”
“換什麼換?你們的命難道不比敵軍值錢?”俞書禮嘆了口氣:“往日我總讓你們多動腦子,勤思考,現在看來,依舊沒什麼進步。”
眾人訕笑著撓了撓頭。
“此事,聽我的,誰都不許輕舉妄動。”俞書禮眼中彷彿流淌著璀璨星河,“我們一定可以毫發無損地回去。”
“小小榮城,不論他背後是誰,都不足為懼。”
榮城之內。
“找到人了嗎?!那麼個大活人,怎麼能在陸圻山離奇失蹤?”身著戎裝的西昭將領面色焦躁地責問下屬。
那士兵瑟縮著腦袋:“屬下派人尋遍了那火炮轟打的山脈附近,並無活物存在的痕跡了。許是……許是那俞書禮早就被炸成了飛灰了……”
“胡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能託大,再給我去尋!若是讓他跑了,我唯你們是問!”
“是。”
“城內百姓情況如何?”
“大家都知道此仗我們必勝,大家對呂將軍您有信心,所以生活不受影響。”
那姓呂的將領這才終於一笑:“那是自然。那俞書禮到底年歲小,精通打仗又如何?殊不知,打仗比的更是頭腦。他一個莽夫,炸死也是活該。”
此人名叫呂放,西昭名將,擅長用兵法,主打一個心狠手辣,不惜犧牲自己人也會誘敵深入,打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
他正是這榮城的守城將領。
俞書禮從前沒在戰場上吃過虧,這回倒是確實栽了個跟頭。
但問題不大。
養了兩日傷,俞書禮帶著尚可行動計程車兵們竄出了山洞,剝了幾個西昭百姓的衣衫,將人捆好又換上衣衫之後就大搖大擺從鄉下進城了。
這山洞是在山城這邊過城門,走的是西昭自己的地段,因而審查並不嚴格。
俞書禮長得俊俏,身邊幾個護衛面相又老實,城守看了眼便覺得應當是誰家的小公子貪玩跑出去了,看到戰亂才害怕了躲回來。
“快進去吧。”那城守盤問完,沒有發現什麼端倪,就好心勸道:“如今世道亂,小公子可別亂跑了,白讓家中人擔憂。如今咱們呂將軍在,要不了幾日,那些大梁軍都得死的幹幹淨淨的,到時候咱們再奪個幾座城,好日子就來了。”
俞書禮眼珠一轉,按住身邊想要說什麼的護衛,笑著稱“好”。
走了兩步,那些不滿的“護衛”才嘰嘰喳喳吵開了:“這些西昭人,當真是沒一個好東西!那些城池是他們的嗎?!整日想著要搶還這樣囂張。”
俞書禮勸慰道:“這世上本就不是所有人都愛好和平的,這就是軍隊存在的意義。國力弱,就會被欺淩,故而想要被人尊重,就一定要咱們自己站起來才行。”
幾個士兵們撐著頭若有所思,面上有些無措的失落。
“等著,爺帶著你們搞事情去!他們對咱們的城池感興趣,本將軍對他們的城興趣也不小。”俞書禮擺了擺手,眼睛發出狡黠的亮光,環顧一週之後,就帶著他們大大咧咧往那處敵人最想不到他們能在的地方去了。
代蒙一笑,望了一眼俞書禮手指的方向,跟著道:“將軍放心,這次定能叫您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