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們可以用為郡王報仇這個藉口,仇報了,天下無可用的葉姓王族後代,其餘皇子公主在他們眼裡應該什麼都不算。
那到時候鬧起來,這皇位,不就是誰都可以爭一爭了。
畢竟宗望能爭,他們為什麼不行?
思及至此,昭月頗為輕蔑地看著對方,好像把對方肚子裡那點兒花花腸子都搜刮幹淨了。
胡玄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比起之前被王青山明裡暗裡擠兌,他更接受不了昭月這麼看著他。
什麼人也能騎到他頭上了?只是一個小丫頭片子,她身邊人厲害,自己卻是沒本事的。
只要自己想,隨時可以要了她的命!
昭月卻在此時不合時宜地想起從前寶玥給她講的一個小故事,黃袍加身。
那個人明明想當皇帝,卻要假裝不想,等別人來捧他,最後像是不情願地接受了。
想必這個胡玄也一樣,要面子又要裡子。
只是寶玥故事裡講的那個還算有本事,人家好歹真撐起一個王朝走了那麼多年呢。
而這個胡玄呢?真要昭月講,就是除了脾氣大愛拍桌子一無是處。
眼見胡玄氣得嘴唇都在顫抖,昭月卻還是氣定神閑,收了刺他的話,道:“算了,胡將軍別惱,本宮也就是隨便說說,大家都看著呢。”
後面的沒說,但眾人心裡都能接上下一句——別叫人看了笑話。
王青山怕他惹出岔子,索性將手摁在胡玄肩上,死死鉗制住對方,對昭月冷聲道:“長公主殿下不是說議和?既然是議和,就談正事,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吧。”
昭月微微頷首:“王將軍說的不錯,本宮瞧您是個難得的腦袋清楚的,應該知道,宗望並不是什麼心地良善之輩吧。”
王青山故意冷嗤:“宗望不是良善之輩,那長公主就認為自己家這一脈是什麼良善之輩嗎?別忘了,定王之死,可是有先帝的手筆。”
“對,這我是沒辦法開脫。”昭月徑自斟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見王青山神色顯出不耐,才道,“你可能確實對這件事有那麼點兒在乎,但也不會多到哪裡去。”
王青山冷聲道:“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不,你明白的。”昭月視線掃過站在王青山身後的沒一個士兵身上。
這些人或老或少,或堅毅或膽怯,但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想好好活著。
他們不似王青山這些老人,有人賞識,有人接濟。
連自己的命都要顧不起了,更別提家人。
那個有能力、也有心替他們照顧家人的人,早就死了。
死的不明不白。
或許他們也曾聽過那些雜七雜八的傳聞,說定王死於謀反。
可說到底,這件事跟他們其實沒有什麼關系的。
他們可能會惋惜這樣好的一個人就此隕落,但那點兒惋惜不足以支撐他們走上謀反這條路。
支撐他們的,從來都是自己,和自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