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也稱得上年久,但絕不破舊。
畫中像是有一尊千丈佛陀,只在畫中,竟有擎天之魄。
按理說,在夜晚,還是涼亭之內位於天頂,根本不可能看得清楚,但是這尊佛陀卻真實清晰的映於秦彥的瞳中。
畫中的佛,八臂之身,每一條手臂都動作各異,有的捏著法印,有的攤掌,有的握拳,威風十足。唯一令秦彥感到遺憾的,就是這尊佛陀沒有臉孔。
寬鬆的佛袍只裹了佛陀一半的上身,雖在畫中,秦彥竟是感覺這無相佛陀背射萬丈霞光,晃得刺眼。
忽然,秦彥瞪大了雙眼。在他驚駭的目光中,那天頂上竟開始龜裂,亭頂碎裂而落,大小石碎砸下來。
還倚在橫欄上的秦彥此時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動不了,酒意瞬間消散,靈力以最快的速度灌入丹田,用足渾身力量,卻仍是紋絲不動。
而最令秦彥驚懼的是如他的身體不能移動般,他的雙目也注視著頂上的畫,根本移不開。
畫中的佛雖無相,但不知為何,秦彥感覺他睜開了雙目。
那一瞬間,好似一座山直接壓在身上,無盡的威壓橫壓而下,渾身經脈盡斷,鮮血汩汩的流出。
涼亭早已坍塌,化作滿地的廢墟,那支撐著秦彥的欄杆不知插在了哪一寸土中。可是秦彥的身體並未掉下,整個人懸浮在空中,眼睛異樣的睜著,盯著天頂。
那裡,涼亭早已不在,但是一張淡金色的畫,穩穩地映在空中。
畫中的佛陀右手捏印,拇指扣著中指,左手託在下方。其他六臂消失不見,身上的佛袍隨風鼓動,身後金光四射。
“人族!”威嚴,恢弘的聲音自秦彥耳邊響起。
“······”秦彥想說話,但是發現他連張嘴都辦不到,佛陀的威壓太過沉重,他別說說話,連眨眼都困難。
“只是沒想到,竟是人族子嗣。”無法看清佛陀的嘴,聲音在秦彥耳邊響起,震耳欲聾。
“孩子,你受苦了。”佛陀原本威嚴的語氣忽地軟下,六字之外,秦彥似是聽到了一聲輕微至極的嘆息。
很輕,輕到秦彥覺得自己根本是被這陣仗驚到,產生的幻覺。
只是,這六個字,卻是如此耳熟,這幾日來,這已經是第二次聽到這句話了。
那晚老僧人也是這樣對自己說的。
“如今你能力尚淺,賜你一道佛緣。”佛陀收回捏印的右手,在抵達右肩處之際,食指和中指並出,朝著秦彥的眉心猛地點出。
“終日思自在,終不得自在,鑄己先別己,方得大自在。”宛若晨鐘的渾厚佛音在秦彥心中響起。
從那指尖之上,以肉眼可見之速度,亮起燦金的佛光,一顆顆金色的圓珠,宛若炮彈般被打進秦彥的眉心中。
霎時間,秦彥只感覺頭痛欲裂,直到最後一顆金珠打入,秦彥感覺的頭已經快被撐炸了。
“啊——”秦彥猛地驚坐起,滿身大汗。夜風襲來,渾身的涼意告訴他,方才好似是做了個噩夢。
自己仍坐在橫欄上,涼亭還在,並未坍塌。
下意識地抬頭看去,秦彥瞳孔微縮,亭頂上,好像確實有畫,但是在這昏暗的夜裡,也只是如普通壁畫般只見些許輪廓。